第216章 忠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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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昭衡赤着上身跃起，箭伤渗出的血珠坠在刺史官帽：“都给本王滚出去！“他腰间佛珠再次崩散，一百零八颗菩提子滚过天宝战靴，其中一颗嵌着细碎金箔。

梁煜礼突然扑向炭盆，抓起燃烧的残页：“王爷可敢再看此症？“焦黑的“思之如狂“四字在火光中跳动，“每逢月圆高热，可是在...“

“住口！“陆昭衡的鞭梢卷碎药罐，瓷片划破天宝脸颊。近卫的血珠滚落护心镜，映出蛮族少女策马的身影——那日她金铃足链缠住陆昭衡战靴，铃舌正是这般殷红。

刺史突然撕开战甲，胸膛刀疤狰狞如蜈蚣：“末将愿剜心作药！“他抓起银针戳向心口，“定是雪山巫蛊作祟...“

天宝的刀鞘击飞银针，刀柄青铜饕餮纹擦过陆昭衡箭伤：“王爷清白岂容污蔑！“他余光瞥见梁煜礼袖中滑落的金铃碎片，正是那夜从王爷帐中拾得。

陆昭衡突然扼住军医咽喉，将人掼在染血的旌旗上：“说！何处学来这等龌龊医术？“虎皮榻格桑花纹擦过梁煜礼脸颊，与蛮族王帐的织锦如出一辙。

“《金匮》...咳咳...第三卷...“梁煜礼染血的手指翻开焦黑书页，“'情动于中而形于脉'...“字迹在血渍中扭曲成少女面纱，惊得陆昭衡猛然松手。

天宝突然单膝跪地：“末将请命搜查营帐！“刀尖挑开梁煜礼医箱，格桑花干标本纷扬如雪，“定是有人暗藏巫蛊...“

“够了！“陆昭衡金错刀劈开毡帐，风雪灌入惊散药香。他望着雪山方向隐约的铃音，箭伤突然灼痛如烙——那日夏桑枝指尖点在此处，寒冰般的触感此刻竟化作烈焰。

刺史突然癫狂大笑，额心血痕蜿蜒入颈：“桑枝菩萨显灵了！“他将燃烧的残页塞入口中，“烧尽这相思孽障...“

梁煜礼趁机按住陆昭衡脉门：“王爷此刻心跳较方才缓了三分！“他沾血的指尖在王爷掌心划出“见药“二字，“只需寻得心念之人...“

“本王心念唯有斩尽蛮夷！“陆昭衡暴喝震落檐角冰锥，却见天宝战靴缝隙滚出金铃残片。铃舌殷红刺目，恰似夏桑枝唇间咬破的胭脂。

帐外突然传来战马惊嘶，熟悉的金铃碎响混在风哨中。陆昭衡心口剧痛如遭雷殛，恍惚见格桑花海中少女回眸，面纱下伤痕与他箭疤形状别无二致。

“备马！“金错刀割断腕间佛珠串，“本王亲自踏平雪山！“菩提子暴雨般砸在《金匮要略》上，梁煜礼突然扑住书页：“王爷此刻脉象已平！见所思不必相见...“

天宝的刀鞘突然落地。他望着陆昭衡战甲内衬的格桑花纹，终于想起三年前雪夜——蛮族刺客的毒箭本该贯穿心脏，却奇迹般偏离心脉半分。而那夜帐外，确有金铃碎响随风雪飘远。

刺史撕扯着吞下最后半页医书，喉间发出野兽般的呜咽。当陆昭衡冲出营帐，梁煜礼在天宝搀扶下艰难起身，染血的手指在炭灰中画出完整金铃图样。

“此症无药可医，“军医望着雪山方向喃喃，“除非...“他的低语被风雪吞没，唯余半片金铃残骸在天宝掌心闪烁，铃舌殷红如初凝的血珠。

炭火盆爆出火星时，魏启刚的鹿皮靴正碾过帐外积雪。他挑开毡帘的刹那，天宝的刀鞘已抵住其咽喉：“魏副将来得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