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儿女情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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炭盆将熄未熄，陆昭衡的影子在帐壁扭曲成困兽：“那脉象当真作不得伪？“他未愈的箭伤渗出血珠，坠在梁煜礼膝前凝成红梅。

军医以额触地：“王爷心脉如惊鹿撞林，非药石可医。“他袖中滑出半截金铃，“除非...“

陆昭衡突然扼住他咽喉：“你见过她？“力道大得梁煜礼颈骨咯咯作响，却见刺史捧着药碗掀帘而入，褐黄药汁映出蛮族少女策马的身影。

“末将熬了安神汤...“刺史话音未落，药碗被陆昭衡扫落。碎片划破他脸颊，却不及心口疼痛半分。

五更梆子响时，陆昭衡突然抓起金错刀割断一绺黑发：“备马！“他对着梁煜礼惊愕的脸冷笑，“不是说相思症要见药引？本王这就去把那小野狐的脑袋提来！“

帐外风雪骤狂，刺史扑跪着抱住陆昭衡马腿：“王爷三思！那蛮女毕竟是...“

“滚！“陆昭衡扬鞭抽碎雪幕，却见梁煜礼举着染血的《金匮要略》拦在辕门：“王爷此刻脉象，恰如书中所载'见所思而心火骤熄'！“

陆昭衡的鞭梢悬在半空，忽然听见雪山方向传来隐约铃音。他心口剧痛如遭雷击，恍惚看见格桑花海中回眸的少女，金铃在她足踝摇曳如星子。

马儿惊嘶人立，将王爷摔进雪堆。梁煜礼扑上去号脉，指尖下的心跳竟渐趋平稳。刺史突然对着雪山方向叩首不止，额血染红三寸积雪：“桑枝菩萨显灵了！“

炭火盆爆出火星时，刺史磕头的声响戛然而止。他额角的血珠凝在颧骨，浑浊的眼珠转向梁煜礼：“相思...是何邪祟？“

帐外风雪卷起毡帘，天宝握刀的手猛然收紧。青铜刀柄映出陆昭衡骤然涨红的脸——那夜蛮族少女踮脚为他系上金铃，也是这般绯色染透耳尖。

“放肆！“陆昭衡抓起金错刀劈向案几，斩断的《金匮要略》残页纷飞如蝶。墨字“思伤脾“飘落刺史眼前，被他沾血的指尖碾碎在毡毯。

梁煜礼膝行着拾起脉枕：“此症非邪祟，乃是...“话音被陆昭衡暴起的掌风打断。王爷腰间佛珠迸裂，菩提子滚进天宝战靴的裂缝，惊得他瞳孔骤缩。

“本王砍下三千蛮子头颅时，你在娘胎里喝奶呢！“陆昭衡擒住军医咽喉，腕间青筋与那夜攥着夏桑枝金铃链时一般暴起。药香混着少女鬓角的格桑花香突然漫入鼻腔，烫得他指尖发颤。

刺史突然扑向炭盆，将滚烫药渣按在心口：“定是雪山巫蛊！末将这便去刨了那妖女...“焦糊味混着惨叫惊散帐外鸦群，天宝的刀鞘却精准抵住他咽喉。

“都闭嘴！“陆昭衡暴喝，金错刀深深楔入立柱。刀柄红绸拂过面颊，恍惚化作夏桑枝飘舞的面纱。那日她指尖点在他未愈的箭伤，冰凉的触感此刻竟在胸口重燃。

梁煜礼突然抓起冰锥刺破掌心，血珠坠在《金匮要略》的“思“字上：“王爷可敢让天宝近卫把脉？“血书小楷在火光中扭曲成金铃形状，“若脉象不同，臣愿以死谢罪！“

天宝的刀尖微不可察地颤抖。他想起三日前送药时，撞见陆昭衡对着破碎旌旗发呆——那旗面浸透蛮族王血，却在内衬绣着朵格桑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