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趁热打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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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骡子车赶到纯王府，王府的大门早就关闭了只有两个大宫灯笼亮着。哲泰下了骡车瘸着腿走上台阶，对着大门一阵猛敲并大喊：“快开门我是荣源大人要求觐见。”没过一刻王府的偏门打开，那值更的侍卫当然认得荣源，马上让手下去里面通报。也许天气凉爽王爷已经就寝了，好一会里面才通报他们进去，荣源他们也不管什么偏门径直进了王府会客厅。

小猴子当然不知道这纯亲王府可是大有来历，早在康熙年间就住过当时的宠臣明珠、纳兰性德，现在轮到当今皇上溥仪的生父醇亲王载沣住着。李醒仁去过的亲王府不多，破旧的庄王府、兰香的娘家瑞王府，但是与醇亲王府比起来，那气派与庄严还要差一些。

在侍卫的带领下众人进了王府的偏殿会客厅，还未进门就闻到大殿香炉传来的宫香味道，再向里面望去一所偏殿真是气派非凡，四梁八柱的殿里挂着八盏红色宫灯，把金砖地面照得明亮。大厅里全是紫檀木的桌椅，那雕工不是一般的精美细致。再看大厅的北面正墙上竟挂着一幅万里江山锦绣图，那画中的山水风物一下就把李醒仁吸引进去。

正当他要仔细观赏这幅画的时候，只见一名身材伟岸面貌方正年近三旬的男子，穿着一身随意的白色绸缎衣裤从内庭走出来，想必他就是当今皇上溥仪的亲生父亲纯亲王载沣了。

众人刚要见礼，李醒仁也不知道从海兰格那里给他鞠躬还是实行跪拜之礼那？这时载沣随意地说了一句：“那些礼节就免得你们随意坐。”而后略微打量着李醒仁顾文定及小猴子。

荣源坐在位首说：“王爷下官深夜打搅你也是有棘手的要事禀告，还望王爷尽早决断。”

载沣说：“可是汇理银行还款的事情有了眉目。”这位王爷的语气略带中音，有王爷的气派和风范却不那样盛气凌人。

买皇家北苑的事情荣源真的羞于出口，他也怕支吾半天王爷斥责他于是正色说道：“回禀王爷下官无能还没有筹到银行的贷款，只是哲贝子听说你有出卖京城外皇家庄园的意想，哲贝子就想买取皇家北苑，他愿意出钱购买价格刚好还上银行的贷款。”李醒仁和哲泰几乎同时在心里骂荣源，你为人好圆滑把责任都推出去了。

载沣听了并没有发脾气拍桌子而是说：“这句话我只是随口说，现在皇城收支是有些困难，但是我也不能沦落到卖祖上的地，我也不愿意背上变卖祖上基业家道中落的骂名，哲贝子你还是回去吧。”李醒仁听了暗笑你能京城那些王爷混败家的还少吗，郑王府民国后就抵押给了西什库教堂，壵王府二十万大洋卖给了直系军阀李纯，实在没钱或许连颐和园真的要卖了。

荣源听了一下跪在地上说：“王爷下官也是为难那，虽然身居要职取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竭尽全力也还不上银行的贷款、、、”

载沣说：“那还不好办，把宫里面的宝贝那几件卖了不就可以了。”

荣源为难地说：“现在正值第一次世界大战外国的商人都在炒军火、粮食药品，古董价格很低也卖不了几个钱，再说名贵的古董都是康熙爷与乾隆爷心爱之物，卖了会招天谴的。”

载沣听了反倒说：“紫禁城的东西那么多卖不上价钱，就直接抵押给银行好了，反正比卖地好听。”

荣源又说：“庚子之变时紫禁城的珍宝已经被八国联军掠走不少，其中不乏绝世珍品，现在宝贝再多那也有坐吃山空的时候，等皇上长大了我们也要给他留一些，为后世子孙作长远打算。”载沣听了一愣毕竟当今坐在紫禁城龙椅上的可是他的亲儿子,年轻的摄政王陷入了沉思。

哲泰接着说：“王爷我想买下皇家北苑也是被逼无奈，想我们玉皇阁干得也不是上的台面的营生，包娼聚赌卖鸦片还有就是收京城所有商户的地头钱，用来供紫禁城的开支。这四年里还可以只是复辟以后，我进了两回大牢五位亲信堂主不忠玉皇阁管理比较松散，现在成为京城的祸害，前四日京师督查长马龙标传唤我，指定十日内让我完成对玉皇阁整改，你也知道我的手下全是人渣、混混，遣散了怕他们闹事养着又没钱，现在只得想了一个办法抓他们一些刺头，牵制他们去北苑种地改造他们。这样京城治安好了，玉皇阁那些人渣也能改正过来，你的银行贷款也就还上了，岂不两全其美。”

载沣听了还是有些为难：“祖上的产业怎能到我这里给败光变卖了，对我的名声不好，宣统逊位我已经对不起祖上了。”

李醒仁站起身拱手说道：“王爷您和哲贝子都姓‘爱新觉罗’，自家兄弟之间怎能谈得上变卖北苑，只是把皇家北苑‘转让’给哲贝子管理而已。”这种文字游戏在中华五千年文明史中不知出现过数万次，最近的就是曾国藩也太平军作战之时，他给慈禧上奏章其中一条写着战况是‘屡战屡败’，他的幕僚看到后说‘大人你这样写奏章会招来杀身之祸，不如把字反过来写’，于是曾国藩就把奏章改成‘屡败屡战’。结果慈禧太后看到这奏章大喜，还有这样顽强忠勇的忠臣，应该重用结果曾国藩打败了仗，没有被砍头反而升了官。

载沣也不是传说中的懦弱无能之辈，他反而是最开明的清朝亲王，早在辛亥革命以前他就预见到大清王朝必将垮塌，经过他竭心尽力的辅佐之后，还是在袁项城与擎王爷奕晃的蛊惑下，当时的清朝当时最高的掌权者裕隆皇后，与众位大臣商议最后发布退位诏书，当时的摄政王载沣是没有反对，他了解当时的中国国情，也深知共和制度必定代替封建君主专制。法国银行的贷款也是急的载沣没办法，现在因为李醒仁这样一说，总算找到了一个冠冕堂皇卖皇家北苑的借口。载沣打量了李醒仁一眼转眼问哲泰：“你打算出多少大洋？”

哲泰也按照李醒仁说的数目答道：“我出的价钱绝对公道，五十一万大洋谈妥了明天直接给你送到法国银行的门口。”

载沣听了面色一变说：“咱们虽是王弟臣兄毕竟北苑也是京城五坛、三山、四苑、五园（（天坛、地坛、日坛、月坛、先农坛），（香山、玉泉山、万寿山），（南苑、北苑、东苑、西苑颐和园）、（畅春园、静明园、圆明园、静宜园、清漪园）京城重要地标之一，北苑早在明代就是皇家御用猎场，那里的规模是四苑中最大虽然破旧了些，你出的价格也太不招边际了。”

哲泰往下说：“王爷说的极是我说的价格略低，凑这些大洋也是我们的全部家底了，实在是我们玉皇阁现在危机重重需要大洋的地方太多了，如果你能把北苑以略低的价格卖给我，等我们翻过身来每个月对紫禁城月供自然不会少，如果玉皇阁渡不过难关散伙了以后紫禁城连一个铜板都得不到，这就是唇齿相依的关系。你若有心把皇家北苑以更高的价格卖出去，解决的也是紫禁城两年的开销以后该怎样办，那时我们玉皇阁已经不复存在了。”哲泰把其中的利害关系逐一说出来有理有据，也让载沣略微信服。

载沣听了没有作声荣源已经看出王爷的意思说：“哲贝子这做买卖也有讨价还价的，你也不能只说一口价请你再往上加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