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既不是圣人，亦不是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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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时至今日，一切却都出乎意料地顺利。无论是小瑾珩也好，宴璟昀也好，他们都未曾走上命册中那所谓既定的轨迹。

她再次清晰无比地意识到。

命运从来都不是无可更改的。

她的命运是，他们的命运也是。

小瑾珩乖巧地朝着琼音的方向动了动，让琼音的手更方便地放在了他的脸上。

他嘟着嘴巴。

“可我已经做了皇帝。”

琼音忍不住笑了笑。

“皇帝怎么了？”

“便是皇帝，也还是肉体凡胎。既不是圣人，亦不是仙人，更非完人。也可以有觉得累的时候，可以有厌倦的时候，可以有失误，也可以犯错。”

“瑾珩，这都是正常的。”

小瑾珩瞪大了眼睛。

此前他总是觉得母后身上有一种不知从何而来的紧迫感，好似有什么东西在催着她不停向前，让她不能停下。

母后教导他时其实也总是严厉又严格的。

她从未说过，可他却知道自己身为帝王是不应该犯错的。

但是最近，没错，就是最近，母后身上的紧迫感和挥之不去的压抑却不知为何消失不见了。

母后更温柔也更宽和了些，似有了无尽的底气，以应对一切有可能的变故和风险。

就像现在，她可以笑着同他说歇一歇也没关系，犯了错也没关系。

“可我是帝王，帝王若犯错，牵连的将会是江山社稷黎民百姓。”小瑾珩直起身子，视线看向他批阅的那厚厚一叠的奏本。

琼音亦随着小瑾珩的视线移动，她点点头。

“为君为王者，是该时刻克己奉公，宵衣旰食。”

她转头又看向小瑾珩。

“可没有人生来就是君王。在学习做一个合格君王的过程，试错是难免的。”

“就好像我们呱呱坠地，学着成为一个人是一样的。”

“跌倒，再站起来。这一路必然不会是平坦无虞的，最重要的是，要始终有再站起来的勇气。”

琼音轻柔的字字句句，恍若一只无形的手，挥散了小瑾珩心上一直笼罩着的阴霾。

现实的诸多情况让他给予了他太多太重的心理负担。

分明还只是一个小孩子，但心思却已经重得好似半百之人。

他懵懵懂懂地抬起头，问道。

“母后也犯过错吗？”

琼音望见他清澈见底的水瞳，略一怔神。

而后点点头。

“自然犯过错。”

她轻轻笑了笑。

“我亦不是完人。”

琼音的目光落到虚空里的某处。

她说过无数次入宫不悔。若时光重来，她大抵依旧会选择毫不犹豫地再走这条路。

在成为萧琼音的这段时间里，她也真正地活成了萧琼音。

或者说，萧琼音的一切都悄无声息地融进了她的神魂血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