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招娣不可能听不出钱海涛这句话后面的潜台词，说：“那就什么也不要说了。我明白了。”

钱海涛说：“张招娣，你很聪明。有一点，你要相信，我永远是瑶瑶的舅舅。也正是因为为是她的舅舅，为了这个孩子的将来，我才建议你离开这里。要不然，她在这个环境中长大，会给她带来很大的负面影响的。”

张招娣问：“我调走，她就不会有影响了吗？她长的这个样子，我没法对外面的人说呀。”

钱海涛说：“你就说，这是钱海涛的女儿。钱海涛是你的弟弟。钱海涛和一个外国妞生的孩子。这样，问这问那的人会少些。即使表人问，你也好解释。”

张招娣说：“我姓张，你姓都，姐弟两个不是一个姓。人家会问为什么的。”

钱海涛一笑，指点了张招娣，“你的脑子不好使啊。同父异母。”

张招娣笑了，还是担心，“孩子大了时，我怎么跟她说出真相。不说出真相，对孩子不公的。”

钱海涛说：“我这也是临时想到的办法。是为你好。也为孩子好。你不一定要这样做。你可以考虑到更好的办法。维持现状也行的。只是，你要做好充足的思想准备。”

张招娣不解，问：“这还要准备？”

钱海涛说：“到一个新单位，人家是要查你的底的。还有，你不可能就一个人生活，这样带孩子，很累的，对孩子的成长也不好的。”

张招娣看着钱海涛，几次想插话，有话要说的样子。可当钱海涛说完了，没话再说时，张招娣反而又没话说了。钱海涛又说：“到瑶瑶稍许大的时候，我去跟她解释。她要是怨，就怨我好了。至于你和她只是称呼上的变化，你还是在她的身边，看着她长大。”

“好吧。我听你的。”

张招娣有了一笑，只是，这个笑不自然，夹带苦涩。现在看来，是自己多虑了。张招娣也就笑着，说：“谢谢叔叔了。”

叔叔对身边的另一个女人说：“瞧这孩子。客气起来了。”

婶婶也就笑着说：“招娣就是懂事，比我家两个媳妇懂事多了。”

叔叔纠正婶婶的话，说：“你把话说早了。那两个，还在谈着呢。是不是我家的媳妇，还是两说的事。”

章家根叔叔的调动，是省城当成人才引进的。叔叔这次获得可以带子女去省城的名额，只有一个。他的两个儿子，没有一个愿意跟去。至于为什么，这里一句话两句话扯不清楚。两个儿子的对象，也不愿意跟去。叔叔就想到了张招娣。叔叔也一直在为这个侄媳妇担心。张招娣带着满满的开心，回到厂里。她在第一时间，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钱海涛。钱海涛也很开心啦。这是几全齐美的事情。张招娣用了一种遗憾的口气，说：“要是，你也能去省城，就好了。”

钱海涛说：“我一时是不好离开这个厂子的。我的人生第一站，不做出些成绩就离开，对不起自己。”

张招娣说：“我早就跟章家根说过的，你是一个有大理想的人。”

钱海涛也就笑着说，“大理想谈不上。只是想，人生，一步一个脚印的好。每一步踩踏实了，后面的路，也就不难走了。”

张招娣的脸上，始终带着笑，说：“我最欣赏你的，就是这一点。你不管遇到什么事，都很开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