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一说,让徐娅颇感意外。不过,转念后,徐娅又觉得这是意料之中。钱海涛的为人就是这样的。徐娅燃起的欲火,已经升腾起很高的高度,就这样,被钱海涛用冷静的态度浇灭了。穿整齐了衣服的徐娅,脸上充血。看她那个梯子,脸上的皮快要撑破了,有血要渗出来。钱海涛仰起脸来,喟然一声,长叹。“抱抱我,好不好?”
徐娅的声音不大,却是用可怜巴巴的语气缠绕着,说:“我想你再吻我一回。”
钱海涛犹豫了一下。他没有动静。又过了一小会,钱海涛低下头去,用手抹去徐娅的眼泪,轻轻地吻了对方的额头,说:“祝你幸福!”
这一吻,徐娅欲火再次燃烧,再次将身子缠上钱海涛。钱海涛木然地,动作是轻轻的,将徐娅推开。打开了这间房子的门,钱海涛走了出去。走出去后,钱海涛又犹豫了一下,就又转身进到屋里。徐娅可是一喜,以为钱海涛回心转意了。在钱海涛进屋的那一瞬间,徐娅做了一个小小的跳跃。她是想扑到钱海涛怀里去的。“我帮你把梯子送回去。”
钱海涛冷漠的说了一句。啊?徐娅的脚下,一下子被粘住了似的,表情十分尴尬。钱海涛把梯子从房间里弄出去。这又要了些时间。徐娅没有上前帮忙。她傻了的样子,站在那,木然,两眼,显出空洞。终于是把这架长梯子从房间里弄了出去。钱海涛扛起梯子,没有再回头,毅然离去。望着这个熟悉的背影,渐去渐远,徐娅已经是泪流满面。领导也就睁一眼闭一眼,随他去了。害怕被凤春来伤害到的人,没其它法子可想了,也只能见到这个疯子时,躲远远的。有人给风春来一个比较贴切的定论:风春来是个文疯子。疯子分为两种,一种叫“文疯子”,一种叫“武疯子”。“武疯子”也叫“野疯子”。“文疯子”会有这样那样的不正常行为,但不会打人,一些下三烂的勾当,也不会做,就是污言秽语也不会说。“武疯子”就不一样了。武疯子会干粗野勾当,会当了人的面拉下裤子大小便,有时候,还会弄棍舞刀。行人靠近了,就可能被伤着。风春来虽然疯,却是文静。章家根属于怕被凤春来伤着的人。有一次,他和风春来迎面遇上。风春来盯着章家根看、看相上,比较的难看。章家根就有了些紧张。他想转身跑开的。又想这样反倒惊动了凤春来。退而求次之,章家根就用了讨好巴结的笑。“风春来,你好。我是章家根啊。我俩曾经住一个房间的。”
风春来像是没有听见章家根说的话。他用呆滞的眼神看着对面的章家根。就这么静静的看着。章家根见凤春来没有反应,想走,却又怕,也就静静的站着。这样的对峙状态,倒有些像一头狼和一头羊。章家根的腿肚子有要抽筋的感觉,身子有晃。凤春来可能看出章家根的害怕,就嘿嘿地笑。这种笑,带了些阴冷。有树叶被风卷起来,落到章家根的头上。章家根感觉到了,想用手去抹开,却还是怕,不敢在凤春来面前有动作。他怕自己的不确当举动,会引发凤春来的相应行动。在章家根的意识到,凤春来现在的状态,可能就是文疯子和武疯子杂交。尤其是对他章家根,有可能动武。真要是打起来,章家根认为自己是可以打过凤春来的。凤春来在章家根的印象中,一直就是一个书呆子,一个弱不经风的小白脸书生。可是,这种人,一旦和疯结合,也是很可怕的。真的打起来,会被大家笑话的:你吃饱了撑的,跟疯子较什么劲。还是和为贵吧。章家根小心谨慎的,说:“凤春来,我俩曾经是好兄弟的。”
风春来没有表情,没有动作,静静的站着。站了有一会,他的嘴里开始念叨,像念经似的。“小建中汤芍药多桂姜甘草大枣和更加饴糖补中脏虚劳腹冷服之瘥增入黄芪名亦尔表虚身痛效无过……”章家根的头大了。他环顾了周边,看有没有什么可以临时防范的东西。没有。周边也没有人走过。章家根的心里有些怵,头皮也就越发的紧。风春来不念叨了,突然问:“你没衣服穿吗?”
“啊?”
章家根听的莫名其妙,下意识低头看了自己的身子。他穿了一身厚实夹克。风春来又问:“光屁股,你不冷吗?”
章家根听了风春来这话后,感到一阵寒冷袭来。“我冷。我冷。”
章家根认为,只能顺着凤春来的话头说,于是就说:“我光了屁股,我回去穿衣服。”
章家根开始往后退。先是挪步式的后退、退出几步后,步幅变大了。再后来,快速的后退。再后来,他索性转身跑起来。跑出一截路,章家根才回头、回头看到凤春来还站在那里,木雕泥塑一般。自从这一次的相遇后,章家根每每看见风春来在前面,就会下意识的绕道。在家中没话可说时,章家根说起风春来的变化。“风春来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我真的怕,要是有一天,他成了一个武疯子,会不会先来打我?”
张招娣宽慰丈夫,说:“没事的。你只要不去招惹他。我想,没事的。”
。章家根说:“人真的不经事。就是和那莎睡了一觉,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张招娣看了丈夫一眼。其实,她的心中也有这一怕。夫妻俩的心里都明白,风春来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与他们有脱不去的干系。夫妻俩都这样的想过,只是没有说出来。那是一个难以说出来的隐痛,那是一个伤害了别人也伤到了自己的事故。“哎。真是。”
章家根叹了一口气。张招娣明白丈夫这会的感叹是什么意思。“吃饭吧。往后,我们好好做人,把日子过踏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