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滚到他和小滴附近，还在咬牙切齿地对尼特罗喊道：“我乃比肩真武王的卡金大帝！超越天空的武道大师！暗黑大陆的征服者！我乃格罗=灰郭肉！尼特罗，你算——”</p>
“醒醒吧！”尼特罗平淡道，“格罗=灰郭肉，早就死了。他也比肩不了真武王，天空就在哪里，不用谁去超越。暗黑大陆，也从来没有被谁征服过，相反是暗黑大陆击败了格罗=灰郭肉……你不过是一个念兽。”</p>
小滴和景旸都分明地看到，那个脑袋的脸上表情变得极为震惊。</p>
脑袋喃喃念道：“不！不，我是格罗=灰郭肉！我是卡金大帝！我是天空大师！我是格罗=灰郭肉……”</p>
尼特罗的语气里有了一些怅然，“老夫那位挚友，100年前就死了，40年前刚埋。”</p>
他看了看天色，掐指一算，“再过差不多10分钟，就到了约定之期。我如约而至，你也该如约而去了。”</p>
“这就是当初我们一起立的誓约！”尼特罗捻着毛笔倒钩似的胡子，表情像是埋在一抹浓重的阴影里，微笑道，“难道忘了吗？”</p>
“我……”</p>
脑袋渐渐地发出如泣如诉的怨恨声，飞去与身躯歪斜地接好，狰狞质问道，“尼特罗！你为什么不救我！”</p>
他身上涌出一缕缕黑色的气息，朝尼特罗杀去。</p>
“唉……”</p>
尼特罗垂眸叹息，双手似快似慢地合十，“老夫的那位挚友，格罗=灰郭肉，早就死了。”</p>
百式观音在他身后隐隐约约显现，面无表情的脸颊上，流着两道血泪痕迹，扬起的多条手臂合起，分开，数掌一齐拍出，难以想象的至刚至猛的掌劲，在一瞬间便将负隅顽抗的卡金大帝拍得灰飞烟灭。</p>
“尼特罗！！”</p>
灰飞烟灭的身影传来这样的喊声，景旸立即想起了最开始在仙水山上的那个梦境里，花瓣构成的菩萨拍下手掌时，听到的同样的声音。</p>
简直一模一样。</p>
小滴“啊”了一声，指向前方，说道：“没有死。”</p>
景旸望去，却见已经被尼特罗合十一掌打得灰飞烟灭的空气里，竟又一次凭空涌出无数灰鳞蛇。</p>
景旸满头问号，尼特罗却对这种变化毫不意外。</p>
誓约与制约，既然约定了要他百年后必然消散，那么在约定之时到来之前，就会一直存在。</p>
老朋友留下的这一道特质的念兽，在那之前，是打不死，也杀不灭的。</p>
除非请厉害的除念师，将这念兽与尼特罗之间的誓约与制约给除了，否则就会一直维持到生效的那一刻。</p>
10分钟，哦，现在是差不多8分钟以后，这道特质的念兽，老朋友在这世上最后的念头，就会微弱至消散，再不留痕迹……</p>
“尼特罗！我是不会死的！”</p>
如潮的灰鳞蛇里浮现出刚才中年人的面孔，他厉声道，“我是卡金大帝，你抹除不了我！”</p>
灰鳞蛇漩涡逐渐扩散，也逐渐隐去。</p>
“即使意志怎样转移，我也将永远存在！就像我的怨恨，就像这些毒一样……”</p>
听到了这里，尼特罗终于眉头微皱。</p>
仙水山顶的地面，不论是前山后山，都飞速地浮现灰鳞蛇。</p>
肌肉版的云谷，制服了麻修=哈里森的酷拉皮卡，景旸和小滴，所有人附近的地面、地板……有无穷无尽灰鳞蛇倒飞而上，如同倒回天空的雨幕，飞速地升腾，很快几乎将整个仙水山的空中遮蔽。</p>
“这是……”</p>
也在仙水山上的卯兔碧尤以及巳蛇盖璐当然也看到了这样的动静，都仰头观望。</p>
在这灰鳞蛇的倒退雨幕中，传来此起彼伏的声音：“我是……『天地孤影醉死梦生』！”</p>
蓬！</p>
所有灰鳞蛇炸开，喷洒出无穷无尽的灰色毒雾，在整个仙水山顶笼罩、弥漫。</p>
……</p>
100年前，仙水山。</p>
彼时还是个年轻的中年人的尼特罗叹了口气，“我还以为你在卡金。”</p>
在他面前，是一个衰朽的老人，浑身灰色的裂纹，摆了摆手，示意尼特罗不要靠近自己，“莪现在就是一个行走的异毒传播源，是个毒人啊！我就不留在家里，祸害卡金的老百姓了。”</p>
这老人，自然就是格罗=灰郭肉，是卡金的前代皇帝，可与尼特罗争锋的武道大宗师，别号天空。</p>
“暗黑大陆一定有能解救你的药。”尼特罗说。</p>
浑身灰色裂痕的格罗眺望远方天际，沉默片刻，说道：“你要救我吗，尼特罗。”</p>
“能救则救。”尼特罗道，“尽我所能。”</p>
“那好！”格罗下定决心，“把你儿子叫来吧……”</p>
说着，他身上分离出一团念气，渐渐具现化为另一个一模一样的格罗=灰郭肉，唯一不同的是这个老者身上没有密密麻麻的灰色裂痕。</p>
浑身灰色裂痕的格罗没了动静，没有灰色裂痕的格罗眼中却浮现出犹如活人般的灵动光彩，“这个念分身，就叫做『天地孤影醉死梦生』！从今往后的100年，就让他替我活着吧！”</p>
“原来如此。”尼特罗当即明白了老朋友的打算，“以比杨德的能力，当可帮你如愿……”</p>
……</p>
40年前，仙水山。</p>
另一个尼特罗，比杨德=尼特罗，看着浑浑噩噩的『天地孤影醉死梦生』，满不在乎地笑道：“喂，老头子，这家伙已经根本没有神志了，还有必要将誓约继续延续下去吗？还是早点让他解脱吧！”</p>
比杨德揉了揉拳头，发出嘎啦嘎啦的响声，“如果你下不了手，那就由我这个当儿子的代劳，如何？”</p>
艾萨克=尼特罗望着木偶般眼神毫无光彩的『天地孤影醉死梦生』，略一沉吟道：“说好是100年，那就是100年。”</p>
“继续让他苟延残喘40年，又有什么意义？”比杨德并不认同。</p>
“我有办法。”尼特罗将自己的打算缓缓道来。</p>
不远处，一个金发小女孩穿着武道服蹦蹦跳跳地走了过来，好奇地看了一眼大胡子的比杨德，然后叉起小腰，得意道：“尼特罗！我赢了，厉害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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