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唐演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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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砖缝里钻出的野草正挠着阿楚的脚踝。

晏辰蹲在一旁，用树枝拨弄着地上半块生锈的甲片，忽然抬头：“这城墙看着比咱小区那涂鸦墙结实多了，”他顿了顿，瞥向阿楚踢夯土的动作，“就是味儿呛人，马粪混着汗臭，堪称综合体。”

阿楚收回脚，皱了皱鼻子：“能在这儿喘气就不错了，没直接掉护城河喂鱼，算老天爷开眼。”

远处马蹄声混着吆喝传来，阿楚眯眼望去，忽然拽住晏辰的袖子：“哎唷，那不是秦二哥吗？你看他那黄骠马，瘦得肋骨都数得清了！”

晏辰啧了一声：“可不就是秦琼卖马？电视剧里油光水滑，现实里瞧着快散架了。”

两人猫在墙角，看秦琼牵马到店铺门口与掌柜交涉。阿楚踮脚嘀咕：“等下就得讨价还价被怼回来，经典名场面要来了。”

掌柜突然甩袖进店。

晏辰鄙夷地说：“这老小子狗眼看人低，等秦二哥发达了，看他怎么巴结。”

秦琼望着马脖子耷拉的鬃毛叹气，阿楚忽然摸出钱包：“我这儿还有几张红票子，虽然可能用不上……”

晏辰憋笑着说：“你虎啊？拿人民币在隋朝买马？人家不把你当妖怪烧了才怪！”

阿楚嘟着嘴说：“那你说咋办？总不能看着秦二哥落魄。”

正说着，斜对面酒肆走出个络腮胡大汉，腰间别着两把短刀，走路带风。晏辰眼睛一亮：“单雄信来了！真正的土豪，秦琼的贵人。”

阿楚忙理了理衣襟，想往前凑：“要不过去打个招呼？就说……”

话没说完被晏辰拽回来：“消停点，别好心办坏事，被当成碰瓷的。”

单雄信果然径直走向秦琼，两人拱手见礼，没说几句，单雄信已拍着胸脯大笑。阿楚激动得踮脚：“要请客吃饭了！秦二哥终于能吃顿好的。”

晏辰掏出手机偷拍，叹道：“可惜没信号，不然发朋友圈绝对炸锅。”

阿楚抢过手机翻了翻：“拍这么糊，还不如记我脑子里。”

两人正嘀咕，单雄信忽然停在墙角：“二位躲这儿看半天，是觉得我与秦兄对话有趣？”

阿楚和晏辰对视一眼，满脸尴尬。晏辰干咳着上前：“哪儿能啊，路过瞧二位气度不凡，多瞅了两眼，您别介意。”

单雄信打量着他俩的衣着：“看你们衣着古怪，不像本地人，从哪儿来？”

阿楚抢先答：“我们从南边来，路过贵地想找活干。”

秦琼温和一笑：“若有难处不妨直说，单二哥最是豪爽，或许能帮上忙。”

晏辰心里嘀咕，总不能说想连wi-Fi，便打了个哈哈：“没啥难处，就是瞅着二位是英雄，心里激动，想讨杯酒喝，不知方便不？”

单雄信朗声大笑：“这有何难？进店说话！”

刚坐下，阿楚瞅见店小二端来酱牛肉，眼睛直了：“这看着也太香了。”

晏辰在桌下踢她一脚：“出息点，没见过肉？”

单雄信满上酒：“来，先干一杯！”

三人举杯，阿楚抿了口便皱眉：“这酒跟料酒似的，难喝。”

秦琼一愣：“姑娘说笑了，这已是本地最好的汾酒。”

晏辰赶紧圆场：“她没喝过好酒，嗓子眼细，您别介意。”

秦琼放下酒杯，神色黯然正要开口，阿楚忽然接话：“是为给母亲治病，盘缠用尽才卖马当锏，对吗？”

秦琼与单雄信皆愣住。晏辰恨不得捂她的嘴，秦琼追问：“你怎知这么清楚？”

阿楚吐吐舌头：“我……猜的。”

单雄信若有所思地打量她：“姑娘似乎对秦兄的事了如指掌？”

气氛一时微妙，晏辰举杯饮尽：“嗨，出门在外谁没难处？瞅秦二哥面相就知是孝子，猜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单雄信这才释然，又给秦琼满酒：“秦兄不必愁，你的事就是我的事，银子马匹这就备齐。”

秦琼起身要行礼，被单雄信按住：“都是江湖儿女，不必如此。”

阿楚凑到晏辰耳边：“快看，秦二哥感动得说不出话了。”

晏辰瞪她：“小声点，别让人听见。”

忽然，酒肆外一阵喧哗，个粗嗓门大喊着冲进来：“单二哥！可找着你了！”

阿楚眼睛瞪得溜圆：“程咬金！标志性大胡子，错不了！”

晏辰摸着下巴：“来得正好，接下来该去二贤庄了。”

程咬金大大咧咧坐下，抓起肉就往嘴里塞：“单二哥，刚瞅你跟陌生人喝酒，就猜有好事。”

单雄信笑着介绍：“这是秦琼秦二哥，这两位是……”他看向阿楚和晏辰。

“我叫阿楚。”阿楚赶紧站起。

“在下晏辰。”晏辰跟着起身。

程咬金眨眨眼：“你们穿得可真怪，打哪儿来？”

晏辰刚要开口，阿楚抢话：“从很远的地方来，路过这儿。”

程咬金嘿嘿笑：“远地方？能有我跑江湖远？”

晏辰拍他肩膀：“老哥这话在理，地球是圆的，谁知道谁离得远。”

程咬金挠头：“地球？啥球？比铅球还大？”

单雄信和秦琼也面露疑惑，阿楚忙打圆场：“他开玩笑呢，别当真。”

晏辰叹气，跟古人交流可真费劲。

单雄信转移话题：“程兄弟来得巧，我正打算陪秦二哥取银两，你也一起来。”

程咬金拍大腿：“好嘞！正好我也缺钱，顺便借点。”

几人起身往外走，阿楚和晏辰对视一眼，赶紧跟上。街上行人纷纷避让，阿楚小声说：“这排场，跟黑社会老大似的。”

晏辰撇嘴：“啥黑社会，这叫绿林好汉，懂不懂？”

到了二贤庄，单雄信让下人备银两马匹，自己陪秦琼在客厅喝茶。阿楚和晏辰被安排在偏厅，桌上摆满点心。

“这糕点看着好吃。”阿楚拿起一块要尝，被晏辰拦住。

“等等，万一有毒呢？”

阿楚翻白眼：“单雄信不是那样人，你想多了。”说着咬了一口，眼睛一亮，“嗯！像凤梨酥呢。”

晏辰也尝了块：“还行，就是有点干，不如咱那儿的老婆饼。”

外面忽然传来争吵声，阿楚竖耳：“好像是单雄信的手下在吵架。”

晏辰走到门口瞅了瞅：“像是有人来报信，听着挺急。”

没多久，单雄信脸色凝重地进来：“秦二哥，官府要围剿瓦岗寨，我得赶紧过去，不能陪你了。”

秦琼站起：“我与你同去。”

单雄信忙摆手：“不可，伯母还等你，先去安顿好再说。”

几番推辞，秦琼终究决定先安顿母亲。单雄信让人交银两马匹给秦琼，又嘱咐程咬金几句，急匆匆离开。

秦琼向阿楚和晏辰告辞，翻身上马离去。程咬金打哈欠：“单二哥走了，我也该撤了，你们咋办？”

晏辰想了想：“要不你带我们去瓦岗寨瞅瞅？”

程咬金瞪眼：“去瓦岗寨？那儿是反贼窝点，你们去干啥？”

阿楚笑：“就是好奇，想看看热闹。”

程咬金挠头：“有啥好看的，天天打打杀杀，一不小心小命就没了。”

晏辰拍他肩：“老哥带我们去呗，保证不添乱。”

程咬金犹豫半天，点头：“行吧，跟我走可以，但到了那儿得听我的，别乱跑。”

三人离了二贤庄往瓦岗寨去，路上程咬金絮叨：“咱那儿有个混世魔王程咬金，可厉害了，三板斧下去没几人扛得住。”

阿楚憋笑，对晏辰使眼色。晏辰故意问：“那这位程大王，跟你比谁厉害？”

程咬金梗脖子：“当然是我！他那三板斧也就吓唬菜鸟。”

阿楚忍不住笑：“没……没啥，就是觉得你厉害。”

晏辰补了句：“可不是，一看老哥就是高高手。”

程咬金被夸得飘飘然，走路都带风。

快到瓦岗寨时，远远传来喊杀声。程咬金变色：“坏了，开打了。”

他加快脚步，阿楚和晏辰跟上，心里又紧张又兴奋。到寨门口，见双方打得激烈，瓦岗喽啰人多却装备差，渐渐不敌。

程咬金大喊一声，拔斧冲上去：“我来也！”

阿楚和晏辰躲在大石头后，阿楚惊叹：“他真用斧头！跟电视剧里一样！”

晏辰拿手机录像：“这比电影刺激，就是太真实了。”

忽然，个官兵举刀冲过来，阿楚尖叫：“他过来了！”

晏辰把她拉到身后，捡石头扔过去：“嘿，孙子！这边呢！”

石头砸中官兵头，他晃了晃倒地。晏辰得意：“咋样，你老公厉害吧？”

阿楚拍胸口：“吓死我了，你刚才好帅。”

正说着，程咬金提斧跑过来：“你们咋还在这儿？赶紧进寨！”

他拉着两人往寨里跑，寨内更是混乱，喽啰四处奔逃，喊叫声不断。

程咬金把他们推进一间屋：“在这儿待着，千万别出去！”说完又冲了出去。

阿楚看着紧闭的门，长舒一口气：“刚才好险。”

晏辰靠墙擦汗：“本来想看热闹，差点把命搭上。”

阿楚走到窗边张望：“好像官兵快攻进来了。”

晏辰也过去，皱眉：“照这架势，瓦岗寨怕是守不住。”

忽然，外面传来欢呼声。阿楚好奇：“咋了？”

晏辰侧耳：“好像是援兵到了。”

没多久，喊杀声渐小。程咬金推门进来，满脸笑容：“搞定了！官兵被打跑了！”

阿楚和晏辰松口气：“太好了。”

晏辰拍他肩：“老哥真厉害。”

程咬金得意笑：“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说着坐地上喘气，“累死我了，得歇歇。”

阿楚递过点心：“吃点东西补补体力。”

程咬金接过去狼吞虎咽，外面忽然传来洪亮的声音：“程将军，寨主请你议事！”

程咬金应着起身：“你们在这儿等，我去去就回。”说完又冲了出去。

阿楚和晏辰跟着喽啰穿过乱院，来到大屋前。屋内挤满人，为首的魁梧汉子是寨主翟让。

翟让打量他们，皱眉：“你们啥来头？咋在寨里？”

晏辰上前：“我们是路过的，被程大哥救进来的。”

翟让旁边的谋士开口：“路过？我看像官府派的奸细。”

阿楚急道：“我们不是，是好人。”

谋士冷笑：“好人？这年头知人知面不知心。”

这时程咬金站出来：“徐军师，他俩真是我带来的，不是奸细。”

翟让摆手：“既然是程兄弟带来的，先留下吧，风头过了再说。”说着让人安排住处。

出了大屋，阿楚松口气：“刚才好险，差点被当奸细。”

晏辰撇嘴：“那姓徐的一看就不是好东西，眼神贼溜溜的。”

程咬金走过来：“别往心里去，徐茂公就那样，疑心重。”

阿楚笑：“没事，我们明白。”

程咬金又说：“我还有事忙，不陪你们了，有需要跟寨里兄弟说。”说完匆匆离开。

阿楚和晏辰跟着喽啰到一间简陋屋子，里面只有床和桌。晏辰皱眉：“这住处也太破了。”

阿楚倒满足：“有地方住就不错，总比睡外面强。”她坐到床边，“床硬邦邦的，睡着肯定不舒服。”

晏辰躺到另一边：“凑合一晚，明天再说。”他拍了拍身边，“过来，躺会儿。”

阿楚犹豫着躺下，两人并排无言，屋里静得能听见风声。过了会儿，阿楚小声问：“你说我们还能回去吗？”

晏辰握住她的手：“肯定能，放心。”

阿楚点头，把头靠在他肩上：“嗯，我信你。”

两人依偎着，渐渐睡去。

第二天一早，吹号声把阿楚吵醒：“这啥声音？”

晏辰坐起揉眼：“像是集合号，估计开晨会。”

两人穿好衣服出去，见喽啰往院子跑，也跟着去看热闹。

院子里，翟让在高台上训话：“……多亏各位奋勇退敌，但不能掉以轻心，官府肯定还会来……”他扫视一圈，目光落在阿楚和晏辰身上，“那两个是谁？”

旁边徐茂公忙说：“回寨主，是程将军带来的人。”

翟让点头，继续训话。阿楚小声说：“他讲话好无聊，跟我们老板开大会似的。”

晏辰嗤笑：“这可比你们老板的会有用，关系小命呢。”

训话结束，喽啰散去各司其职。程咬金走过来：“醒啦？走，带你们吃点东西。”

他们跟着到一间大屋，里面喽啰正吃饭，桌上摆着粗粮饭和咸菜。阿楚皱眉：“就吃这？”

程咬金不好意思笑：“寨里条件就这样，将就吃点。”

晏辰拿起窝窝头咬了口，差点硌掉牙：“这能吃？比石头还硬。”

程咬金也拿一个大口吃：“慢慢嚼，越嚼越香。”

阿楚也尝了口，果然没那么难吃。

忽然，个喽啰跑进来：“程将军，徐军师叫你过去。”

程咬金放下窝窝头：“知道了。”他对阿楚和晏辰说，“你们先吃，我去去就回。”

阿楚和晏辰对视，阿楚问：“你说徐茂公找他干啥？”

晏辰摇头：“谁知道，说不定又有啥阴谋。”

吃完饭在寨里闲逛，瓦岗寨建在山上，四周悬崖峭壁，只有一条路能上，确实易守难攻。阿楚望着远处：“这儿风景还挺美。”

晏辰搂她腰：“再美也没你美。”

阿楚脸红，推开他：“讨厌，有人看呢。”

正说着，徐茂公带几个喽啰走来，皮笑肉不笑：“两位挺悠闲啊。”

阿楚笑：“是啊，随便逛逛。”

徐茂公目光闪烁：“不知二位从何处来，要往何处去？”

晏辰说：“从南边来，去北边探亲。”

徐茂公点头：“北边可不太平，兵荒马乱的，你们还是别去了。”

阿楚说：“没办法，亲戚等着呢。”

徐茂公笑：“既然如此，我让人送你们出寨吧，寨里事多，就不留了。”

晏辰和阿楚对视，有些意外。“这么快就让我们走？”

“望恕罪。”徐茂公说着让人带他们出寨。

出了瓦岗寨，阿楚松口气：“终于出来了，徐茂公看着好吓人。”

晏辰哼了声：“他肯定觉得我们碍事，才赶我们走。”

阿楚望山路：“现在去哪儿？”

晏辰想了想：“去找秦二哥？”

阿楚眼睛亮了：“好啊，我还想跟他合影呢。”

两人沿山路往下走，没多久见个小镇，人来人往挺热闹。阿楚拉晏辰冲进布店：“我要买布料做新衣服，总穿这身太怪了。”

老板热情迎上来：“要点啥？上好的绸缎。”

阿楚挑了块粉色布料：“这个多少钱？”

老板伸三根手指：“三两银子。”

阿楚吐舌：“好贵。”

晏辰拉她：“走吧，咱没银子。”

阿楚才想起身无分文：“啊，忘了。”只好放下布料出去。

晏辰看她失落，笑：“别愁，等哥给你抢一块。”

阿楚赶紧拉住：“别乱来，想别的办法。”

忽然，个熟悉的声音传来：“阿楚！晏辰！”

两人回头，秦琼骑马笑着走来。“秦二哥！”阿楚高兴地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