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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楚睁开眼时,正看见晏辰试图把头上那顶缀满珠子的帽子摘下来,结果珠子勾住了旁边的帐幔流苏,扯得整个架子都晃了晃。

“别乱动,”阿楚揉着太阳穴坐起来,“看这摆设,咱们又成功着陆了。”

晏辰放弃挣扎,扭头看她:“这次是哪儿?我这身衣服料子不错,就是勒得慌。”

阿楚环顾四周,雕花拔步床,绣着兰草纹样的屏风,桌上摆着的铜镜边缘还嵌着螺钿。

“看这风格,像是清代宫廷剧的配置,”她伸手摸了摸自己身上的旗装,“我记得上次在唐朝,你还说再也不想穿需要勒腰带的衣服。”

晏辰叹了口气:“人生就是不断打脸。”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伴随着一个怯生生的女声:“主子,该起身梳妆了,今儿个还要去给皇后娘娘请安呢。”

门被轻轻推开,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小丫鬟端着铜盆走进来,看到两人醒着,明显愣了一下。

阿楚迅速反应过来,清了清嗓子:“知道了,放下吧。”

小丫鬟放下铜盆,眼神在两人之间转了转,欲言又止。

晏辰用胳膊肘碰了碰阿楚,低声说:“她看我们的眼神,像是见了鬼。”

阿楚瞪了他一眼,示意他别说话,然后对小丫鬟说:“你先出去,我们自己来就行。”

小丫鬟应声退下,刚关上门,晏辰就迫不及待地问:“主子?我们这是成了后宫嫔妃?”

阿楚没理他,走到铜镜前照了照,镜中人眉清目秀,梳着两把头,看着倒有几分温婉。

“不一定是嫔妃,也可能是个小主之类的,”她转身,“关键是,我们得搞清楚现在是什么时间点,还有,这到底是哪部剧的片场。”

晏辰终于把帽子摘了下来,顺手扔到床上:“管他哪部,反正我们的任务就是混日子,别惹麻烦。”

“说得轻巧,”阿楚白了他一眼,“忘了上次在《还珠格格》里,你非要跟尔康讨论武功招式,结果被当成刺客追了半个御花园?”

晏辰摸了摸鼻子:“那是个意外,谁知道他那么不经逗。”

两人正拌嘴,门外又传来脚步声,这次的声音更沉稳些。

“启禀小主,娴妃娘娘派人来问,您身子好些了没有,若是还不舒服,去给皇后请安的事,她便替您回了。”

阿楚和晏辰对视一眼。

娴妃?如懿?

晏辰眨了眨眼,用口型说:《如懿传》?

阿楚点点头,深吸一口气,对门外说:“劳烦姐姐回话,我已经好多了,这就准备过去。”

来人应了声退下。

“真的是《如懿传》,”晏辰兴奋起来,“我跟你说,我最佩服如懿了,那种身处困境还能保持本心的劲儿,绝了。”

“行了,别追星了,”阿楚泼他冷水,“你忘了我们的定律了?只要我们在,剧情就没正常过,而且每次想帮忙,最后都是越帮越忙。”

晏辰不以为意:“那是以前,这次我们知道剧情,肯定能行。你想啊,要是能帮如懿避开那些坑,让她和乾隆好好的,那多有成就感。”

阿楚挑眉:“你确定?就凭我们?”

“试试嘛,”晏辰凑过来,“你看啊,现在刚开局,很多事情还没发生,比如那个玫答应,她很快就要出事了,我们提前提醒一下如懿,让她有个防备不好吗?”

阿楚想了想,觉得有点道理。

“行吧,那就试试,”她拿起桌上的梳子,“不过先说好了,一旦情况不对,立刻撤,别硬撑。”

晏辰比了个oK的手势,然后突然想起什么:“对了,我们现在的身份是什么?总不能一直叫小主吧。”

阿楚指了指梳妆台上的一个名牌:“上面写着呢,颖答应。”

“颖答应?”晏辰想了想,“我怎么不记得剧里有这么个人?难道是我们来之后新增的Npc?”

“管他呢,有个身份就行,”阿楚开始梳头,“赶紧收拾,别迟到了,第一次请安就迟到,印象多不好。”

两人手忙脚乱地收拾妥当,跟着引路的宫女往皇后的景仁宫走去。

一路上,晏辰都在东张西望。

“你看那棵树,我记得在剧里出现过好多次。”

“那个宫殿是不是养心殿?乾隆办公的地方?”

“哇,那不是李玉吗?真人比剧里看着还精神。”

阿楚被他念叨得头疼:“你能不能安静点?别忘了我们现在是在宫里,谨言慎行懂不懂?”

晏辰撇撇嘴:“知道了,管家婆。”

到了景仁宫,里面已经来了不少人,都按位份坐着,低声说着话。

阿楚拉着晏辰找了个靠后的位置坐下,尽量降低存在感。

晏辰却坐不住,眼睛在人群里扫来扫去。

“那是富察皇后,看着真端庄,”他小声对阿楚说,“旁边那个是高贵妃吧?果然跟剧里一样,有点嚣张。”

阿楚正想让他闭嘴,就看到如懿从外面走进来,穿着一身石青色的旗装,气质清冷。

晏辰瞬间坐直了身体,眼睛都亮了。

如懿请安行礼后,找了个位置坐下,目光不经意间扫过阿楚和晏辰这边,微微顿了一下,似乎对这两个陌生面孔有点疑惑。

阿楚赶紧拉了拉晏辰的袖子,示意他别乱看。

皇后说了几句场面话,无非是让大家和睦相处,共侍君王之类的。

阿楚正听得昏昏欲睡,突然听到皇后提起玫答应。

“玫答应性子活泼,只是刚入宫,有些规矩还不懂,你们做姐姐的,多担待些。”皇后看向众人。

高贵妃撇了撇嘴,没说话。

如懿微微颔首:“皇后娘娘说的是。”

晏辰碰了碰阿楚:“机会来了,等会儿散了,我们找个机会跟如懿说说玫答应的事。”

阿楚犹豫了一下:“在这儿人多眼杂,不好吧。”

“那就等回去的路上堵她,”晏辰很坚持,“我查过资料,玫答应很快就会被陷害,说是她推了高贵妃,然后被禁足,后面还会更惨。”

请安结束,众人陆续离开。

阿楚和晏辰故意放慢脚步,等其他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才跟在如懿后面。

走到一个岔路口,晏辰深吸一口气,快步上前拦住了如懿。

“娴妃娘娘留步。”

如懿停下脚步,转身看他们,眼神平静:“这位妹妹是?”

“臣妾颖答应,”阿楚赶紧拉着晏辰行礼,“这位是……是臣妾的伴读,晏辰。”她临时想了个身份。

如懿点点头:“颖答应有事吗?”

晏辰抢着说:“娘娘,我们是想提醒您,那个玫答应,您最好离她远点。”

如懿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会听到这个。

“哦?为何?”

“因为……”晏辰组织了一下语言,“她很快就会惹麻烦,而且会连累到别人,您跟她走太近,会被人算计的。”

如懿的眼神沉了沉:“颖答应这话,可有凭据?”

“凭据……”晏辰卡壳了,总不能说自己看过剧本吧,“就是……就是一种直觉,女人的直觉,很准的。”

阿楚在旁边听着,扶额,这理由也太扯了。

如懿淡淡一笑:“多谢妹妹提醒,只是后宫之中,各人有各人的路要走,谁也说不准会遇到什么。”

她顿了顿,又说:“妹妹刚入宫不久,还是安心本分些好,免得惹上不必要的是非。”

说完,便带着侍女离开了。

晏辰看着她的背影,有点沮丧:“她不信我。”

“你这话说得跟算命似的,换我我也不信,”阿楚拉着他往回走,“算了,别管了,我们还是老老实实待着吧。”

晏辰不甘心:“不行,我还没说重点呢,我得让她知道,有人想害玫答应,而且目标可能不止玫答应一个。”

“你怎么说?”阿楚问,“难道告诉她,是高贵妃或者皇后那边的人干的?”

“可以试试啊,”晏辰眼睛一亮,“下次有机会再说。”

阿楚知道他的脾气,认定的事很难改变,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

两人回到住处没多久,就听到外面传来喧闹声。

一个小丫鬟跑进来汇报:“主子,不好了,玫答应在御花园跟高贵妃起了冲突,听说把高贵妃推倒了!”

晏辰一拍大腿:“来了!我说什么来着!”

阿楚皱眉:“这也太快了,我们刚提醒完如懿,这就出事了?”

“肯定是有人故意安排的,”晏辰急得团团转,“我们现在去找如懿,让她千万别插手这件事,不然会被迁怒的。”

“现在去?”阿楚觉得不妥,“这个时候去找她,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我们跟她一伙的吗?”

“那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被卷进来啊,”晏辰说着就要往外冲,“我去去就回。”

阿楚拦不住他,只能跟上去:“我跟你一起去,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两人匆匆赶到如懿的翊坤宫,通报后被请了进去。

如懿正在看书,看到他们进来,放下书卷:“颖答应和晏辰姑娘怎么来了?”

“娘娘,出事了,”晏辰气喘吁吁地说,“玫答应把高贵妃推倒了,现在皇上肯定会过问,您可千万别去求情,也别发表任何意见,不然会被当成是跟玫答应一伙的。”

如懿看着他,眼神里多了几分探究:“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我……”晏辰语塞,“我就是……猜的,毕竟高贵妃那个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阿楚补充道:“娘娘,我们也是好意,怕您被牵连。”

如懿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开口:“玫答应虽有错,但毕竟是皇上的人,事情如何处理,自有皇上和皇后定夺,我不会贸然插手。”

晏辰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只是,”如懿看着他们,“你们似乎对宫里的事,知道得格外多,也格外关心我的处境,这是为何?”

阿楚心里咯噔一下,知道他们刚才的表现太反常了。

“因为……因为臣妾觉得娘娘人很好,”阿楚硬着头皮说,“刚入宫时,臣妾什么都不懂,还是上次在御花园,看到娘娘指点一个小太监规矩,觉得娘娘心善,所以……”

她越说越觉得牵强。

如懿微微一笑:“多谢妹妹好意,只是后宫之中,做好自己本分就好,不必替旁人操心。”

这话明显是在下逐客令了。

阿楚赶紧拉着晏辰:“那我们就不打扰娘娘了,先行告退。”

两人离开翊坤宫,晏辰还在嘀咕:“她应该会听吧?”

“听不听的,我们已经提醒了,”阿楚说,“剩下的就看她自己了,我们别再掺和了。”

然而,事情的发展并没有如他们所愿。

第二天,就传来消息,如懿虽然没有直接为玫答应求情,但在皇上面前说了几句公道话,结果被皇上认为是在偏袒玫答应,心里有了芥蒂。

晏辰听到消息后,整个人都蔫了。

“都怪我,”他坐在椅子上,“要是我不去找她,她是不是就不会多说那几句话了?”

阿楚安慰他:“跟你没关系,这是剧情的力量,就算我们不提醒,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

“可我就是不甘心,”晏辰捶了下桌子,“明明知道会这样,却什么都改变不了。”

正说着,小丫鬟跑进来:“主子,不好了,皇上派人来传旨,让您和晏辰姑娘去养心殿问话呢。”

阿楚和晏辰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紧张。

“该来的还是来了,”阿楚深吸一口气,“走吧,看看皇上想问什么。”

到了养心殿,乾隆正坐在龙椅上,脸色不太好。

两人行礼后,乾隆开门见山:“听说,昨日你们去见了娴妃?”

“是,皇上,”阿楚回答,“臣妾是去给娴妃娘娘请安的。”

“请安?”乾隆冷笑一声,“朕怎么听说,你们去给她通风报信,让她别管玫答应的事?”

晏辰心里一惊,没想到消息传得这么快。

“皇上误会了,”他赶紧解释,“我们只是……只是担心娴妃娘娘被牵连,没有别的意思。”

“没有别的意思?”乾隆盯着他们,“你们刚入宫不久,怎么就知道玫答应会出事?又怎么知道娴妃会被牵连?”

这个问题,他们无法回答。

阿楚脑子飞快地转着,突然想到一个借口:“皇上,臣妾小时候在家乡,遇到过一个算命先生,他说臣妾有预知祸福的能力,虽然不是很准,但有时候还是能感觉到一些事情。”

这个借口比晏辰那个“女人的直觉”还离谱,但现在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乾隆显然不信,眼神里的怀疑更重了:“哦?还有这种事?那你算算,朕接下来要做什么?”

阿楚卡壳了,她哪知道乾隆接下来要做什么。

晏辰在旁边急得不行,突然灵机一动,小声对阿楚说:“说他要喝茶,我看他桌上的茶杯空了。”

阿楚赶紧说:“皇上接下来……应该是要喝茶。”

乾隆愣了一下,看了看桌上的空茶杯,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有意思,”他看着阿楚,“你这预知能力,倒是挺特别。”

阿楚低着头,不敢说话。

乾隆笑够了,脸色又沉了下来:“后宫之中,最忌讳的就是搬弄是非,结党营私。你们好自为之,要是再让朕听到什么不该听的,可就别怪朕不客气了。”

“谢皇上提醒,臣妾谨记在心。”阿楚和晏辰赶紧磕头。

“行了,下去吧。”

两人退出养心殿,腿都有点软。

“吓死我了,”晏辰拍着胸口,“皇上的气场也太强了。”

“现在知道怕了?”阿楚瞪了他一眼,“让你别掺和,你偏不听,现在好了,把我们自己也搭进去了。”

“我哪知道会这样,”晏辰小声嘟囔,“谁能想到皇上连这个都知道。”

“看来这宫里到处都是眼线,”阿楚说,“我们以后说话做事都得小心点,别再想什么改变剧情了,先保住自己再说。”

晏辰点点头,这次是真的没脾气了。

可他心里还是有点不甘心,总觉得能做点什么。

几天后,玫答应被禁足,虽然没有立刻被赐死,但日子也不好过。

晏辰看着窗外,突然对阿楚说:“你说,我们要是去提醒玫答应,让她小心点饮食,别被人下毒,会不会有用?”

阿楚正在描花样子,闻言手一抖,笔尖在纸上划了一道。

“你能不能消停点?”她放下笔,“上次去提醒如懿,我们差点被皇上问罪,这次你还想去提醒玫答应?你忘了玫答应是什么性格?她那么嚣张,会信我们说的话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晏辰说,“就算她不信,我们说了,心里也能踏实点。”

阿楚拗不过他,只能陪他一起去。

他们费了好大劲,才找到机会靠近玫答应被禁足的宫殿。

远远地,就看到玫答应在院子里发脾气,摔了好几个杯子。

“看到了吧,”阿楚拉着晏辰,“这种时候去跟她说,不是找骂吗?”

晏辰不死心,趁着看守的侍卫不注意,扔了个小纸条进去,上面写着“小心饮食,有人害你”。

纸条被一个小太监捡到,递给了玫答应。

玫答应看完纸条,脸色一变,四处张望了一下,然后把纸条撕了个粉碎。

“谁在装神弄鬼!”她大声喊道,“有本事出来!”

晏辰拉着阿楚赶紧躲起来。

“你看,她根本不信,”阿楚说,“还以为是有人故意吓唬她。”

晏辰叹了口气:“算了,回去吧。”

回到住处,晏辰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

“阿楚,你说我们是不是真的很没用?”他问,“每次都想帮忙,结果总是搞砸。”

阿楚坐在床边:“也不能这么说,至少我们努力过了,只是这剧情太顽固了。”

“可我就是不甘心,”晏辰坐起来,“你看如懿,明明那么好,却要经历那么多磨难,还有那些无辜的人,最后都没有好下场。”

阿楚沉默了,她其实也有同感。

“也许,我们就不该想着改变什么,”她轻声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就算是在剧里,也是一样。我们强行插手,只会打乱一切,让事情变得更糟。”

晏辰没说话,只是看着窗外。

接下来的日子,阿楚和晏辰果然安分了许多,不再试图去改变剧情,只是默默地看着事情一步步按照原有的轨迹发展。

玫答应最终还是出事了,被查出用了不干净的东西,连累了家人,自己也落得个凄惨的下场。

如懿因为之前的事,和皇上之间的误会越来越深。

晏辰虽然心里难过,但也没有再冲动。

这天,两人正在院子里晒太阳,小丫鬟突然跑来说,高贵妃请他们去她的承乾宫做客。

阿楚和晏辰都觉得很意外。

“高贵妃请我们做什么?”晏辰疑惑,“我们跟她没什么交情啊。”

“肯定没好事,”阿楚皱眉,“她那个人,心眼小,记仇,我们之前提醒如懿,说不定被她记恨上了。”

“那我们不去?”晏辰问。

“不去不行,”阿楚摇摇头,“她是贵妃,我们是答应,她传召,我们不能抗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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