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汉纪二十五 孝哀皇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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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平元年（乙卯，公元前6年）

正月，北地落下十六颗陨石，这阵仗看着就不吉利。紧接着，全国迎来一波大赦，也不知道是不是想冲冲这晦气。

结果这边大赦令刚下，司隶校尉解光就开始“爆猛料”了，上奏给皇帝说：“我发现了个惊天大瓜！许美人和以前的中宫史曹宫都曾被孝成皇帝宠幸，还生下了孩子，但这些孩子最后都神秘消失了！我派人一查，真相全浮出水面了。元延元年，曹宫怀孕，十月在掖庭牛官令的住所生下孩子。中黄门田客拿着诏书，让掖庭狱丞籍武把曹宫和孩子关到暴室狱，还说‘别管孩子是男是女，也别问是谁的种’！曹宫还跟籍武说：‘你把我孩子的胞衣好好藏着，你知道这孩子身份多金贵！’三天后，田客又拿着诏书来问：‘孩子死了没？’籍武说：‘没死。’田客就说：‘皇上和昭仪都快气炸了，你咋还不杀？’籍武哭着磕头说：‘不杀孩子，我知道自己得死；杀了，还是个死！’然后托田客给皇上上奏：‘陛下还没继承人，孩子不论贵贱，您可得留个心眼啊！’奏书送上去后，田客又奉诏把孩子抱走，交给了中黄门王舜。王舜接了孩子，藏在殿里，找了个叫张弃的官婢当乳母，还说‘好好养着，有重赏，别漏风’！又过了三天，田客拿着诏书和毒药给曹宫喝。曹宫悲愤地喊：‘果然是你们姐弟俩想独霸天下！我儿子是男孩，额头上有一撮突起的头发，跟孝元皇帝长得可像了。现在孩子在哪儿？肯定被害死了！要是长信宫的人知道这事可怎么办？’喝完药就死了。张弃养了孩子十一天，宫长李南拿着诏书把孩子带走，之后就下落不明了。

“还有许美人，元延二年怀孕，十一月分娩。赵昭仪知道后，跟成帝撒泼：‘你总骗我说从皇后那儿来，要是从皇后那儿来，许美人的孩子哪来的？难不成还想再立许氏当皇后？’一边说，一边又捶自己、拿头撞墙撞柱子，还从床上往地上扑，哭着闹着不吃饭，嚷嚷：‘你现在就给我个说法，我要回老家！’成帝也愁得吃不下饭。赵昭仪还不依不饶：‘你自己心里清楚，不吃算怎么回事？你之前还发誓说不会负我，现在许美人有了孩子，这是几个意思？’成帝只好哄她：‘我早就说过只宠赵氏姐妹，不会立许氏，保证让天下没人能压过赵氏，你别担心！’后来成帝下诏，让中黄门靳严从许美人那儿抱走孩子，装在芦苇箱子里，放在饰室帘子南边。成帝和赵昭仪坐着，让侍从于客子打开箱子，还没等完全打开，成帝就把于客子和其他侍从全赶出去，自己关上门，跟赵昭仪单独待在屋里。过了一会儿开门，又叫于客子把箱子重新封好，然后让中黄门吴恭拿着箱子和诏书给籍武，说：‘告诉籍武，箱子里是死孩子，找个墙根埋了，别让人知道！’籍武就在监狱楼墙下挖了个坑，把孩子埋了。像这种喝药堕胎、残害皇嗣的事儿，还有好多，都发生在四月丙辰大赦令之前。

“我查了，永光三年，有个叫忠的人挖了长陵傅夫人的墓，后来虽然遇到大赦，但孝元皇帝说‘这事儿不能赦’，最后把人全法办了，天下人都觉得干得漂亮。赵昭仪搅乱朝廷，亲手灭了皇上的子嗣，她的亲属就该被千刀万剐。可现在她的亲属还都身居高位，天天在宫里晃悠，大臣们看着都寒心，必须彻查到底！”丞相以下的官员都觉得该严惩赵氏亲属，皇帝没办法，把新成侯赵钦和他侄子成阳侯赵都贬为平民，一家子打包流放到辽西郡。

这时候，议郎耿育跳出来唱反调，上书说：“我知道，废嫡立庶这种事儿，是圣人定下的禁忌，古今都得严防死守。但当年太伯看出季历更适合当继承人，果断让位，跑到吴、粤，这种随机应变的操作，不能用常理衡量。他这么做，才让王季上位，最后子孙得了天下，传承七八百年，功劳比夏、商、周三代开国君主还大，道德更是没得说，后来连太王的尊号都追封给了他。所以说，世道要是有大变故，就得有不按常理出牌的谋略。

“孝成皇帝早就知道继承人一直没着落，担心自己去世后，要是继承人太小，权力肯定会落到太后手里。太后骄横起来欲望无穷，小皇帝又镇不住大臣，要是再没个像周公那样的忠臣辅佐，国家肯定得乱套。他看中陛下您贤明圣德、仁爱孝顺，有独到的眼光，所以才下定决心，断了后宫其他子嗣的念想，就是想把皇位稳稳传给陛下，保江山社稷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