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梳心为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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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深不知处后山的莲池不大，却是蓝忘机年少时最爱去的地方。

此刻，魏无羡正懒洋洋地靠在池边石头上，赤脚拨弄着清凉的池水，看涟漪一圈圈荡开。

蓝忘机端坐在他身旁，膝上放着一把木梳——正是今早他特意从集市上买来的新梳，檀木质地，梳背上精细地雕刻着莲花纹样。

\"蓝湛，你什么时候也讲究起这个来了？\"魏无羡笑嘻嘻地问，眼睛却一直盯着那把梳子。

自从看到师姐的梳子出现在寒室，他心里就像扎了根刺，时不时隐隐作痛。

蓝忘机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大腿，示意魏无羡转过身去。

魏无羡挑眉，但还是乖乖转身，背对着蓝忘机坐下。

下一刻，他感到那双修长的手指穿过他的发丝，轻柔地将打结的地方一一理顺，然后木梳缓缓从发顶梳至发尾。

\"唔...\"魏无羡舒服得眯起眼，\"含光君还有这手艺呢？\"

蓝忘机动作不停，声音低沉：\"小时候常为母亲梳发。\"

魏无羡心头一颤。

蓝忘机很少提起他母亲的事情，那是云深不知处最深的伤痛之一。

他能想象小小的蓝忘机是如何认真地为母亲梳理长发，就像现在这样，小心翼翼，仿佛对待最珍贵的宝物。

\"你母亲一定很美。\"魏无羡轻声道。

\"嗯。\"蓝忘机的手指短暂地停顿了一下，\"像你一样。\"

魏无羡耳根一热，正想转身调侃，却被蓝忘机按住了肩膀。\"别动。\"

接着，他感到发丝被分成几股，蓝忘机正熟练地为他编发。

\"你连这个都会？\"魏无羡惊讶地问。

\"看过兄长为叔父编。\"蓝忘机老实回答。

魏无羡想象了一下蓝曦臣为严肃古板的蓝启仁编头发的场景，差点笑出声。

但很快，笑意就被涌上心头的温暖取代。

蓝忘机这样清冷的人，此刻却愿意为他做这些琐碎的小事，这份温柔让他胸口发胀。

发辫编好，蓝忘机用一根红色发带系紧，然后双手轻轻搭在魏无羡肩上，似乎在欣赏自己的作品。

魏无羡趁机抓住他的手腕，转身将人拉近，\"蓝二哥哥，你把我打扮得这么好看，是不是有什么企图？\"

蓝忘机耳根泛红，却未退缩，反而倾身向前，在魏无羡唇上落下一个轻吻。\"嗯。\"

这个直白的回应让魏无羡愣了一下，随即笑得像只偷腥的猫。

他正想得寸进尺，远处却传来一阵脚步声。

\"含光君！魏前辈！\"一名蓝氏弟子匆匆跑来，看到两人亲密的姿势立刻低下头，\"江、江宗主到访，正在雅室等候。\"

魏无羡和蓝忘机对视一眼，都有些意外。

江澄前天刚送走他们，怎么突然又来了？

雅室内，江澄正襟危坐，面前的茶一口未动。

他穿着正式的紫色宗主服，眉头紧锁，手指不停地敲击着桌面。

看到魏无羡和蓝忘机进来，他立刻站起身，目光在魏无羡新梳的发型上停留了一瞬，又迅速移开。

\"江澄？出什么事了？\"魏无羡直接问道。

江澄冷哼一声，从袖中掏出一个布包扔给魏无羡，\"你的东西，落莲花坞了。\"

魏无羡接住布包，打开一看，是陈情的几个配件——他确实忘了带走。\"就为这个专门跑一趟？\"

他哭笑不得，\"派个弟子送来不就行了？\"

江澄别过脸，\"顺路而已。\"

他顿了顿，声音低了几分，\"那个...薛皓有消息了吗？\"

魏无羡收起玩笑的表情，简单说明了收到的信和三日后的计划。

江澄听完，脸色更加阴沉。\"乱葬岗...他倒是会挑地方。\"

\"是啊，\"魏无羡苦笑，\"我的'故居'。\"

江澄猛地抬头，\"魏无羡！这不好笑！\"

他拳头握得咯咯响，\"你知道乱葬岗对你...对鬼道修士意味着什么！\"

\"我当然知道，\"魏无羡平静地说，\"正因如此，我才必须去。\"

两人对视片刻，江澄先败下阵来，烦躁地抓了抓头发。\"随便你！反正你从来不听劝！\"

他转向蓝忘机，\"你看好他，别让他又...\"

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别让他又像前世那样，死在那个地方。

蓝忘机郑重点头，\"我会。\"

气氛一时有些沉重。

魏无羡眼珠一转，突然拍手道：\"既然来了，不如喝一杯？云深不知处虽然禁酒，但我房里可藏着几坛天子笑呢！\"

江澄挑眉，\"你胆子不小啊，敢在蓝家藏酒。\"

\"那是，\"魏无羡得意洋洋，\"我家含光君惯的！\"

蓝忘机轻咳一声，耳根微红，却未否认。

三人来到静室，魏无羡从床底下摸出两坛酒——第三坛被蓝忘机一个眼神制止了。

他们席地而坐，魏无羡给每人倒了一杯，然后迫不及待地一饮而尽。

\"啊——\"他满足地叹息，\"在云深不知处喝酒就是刺激！\"

江澄嗤笑一声，也干了杯中酒，然后皱眉，\"这酒...怎么味道怪怪的？\"

魏无羡神秘一笑，\"我加了点料，蓝家的药草，据说是清心明目的。蓝湛不让我喝太多，我就想办法让少量的酒也能尽兴。\"

蓝忘机无奈地摇头，小啜了一口自己杯中的酒，眉头立刻皱了起来——太烈了。

酒过三巡，江澄的话渐渐多了起来。

他讲起金凌最近的表现，虽然嘴上骂着\"那小子还差得远\"，眼中却满是骄傲。

魏无羡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插几句嘴，两人竟难得地没吵起来。

\"对了，\"江澄突然想起什么，从怀中掏出一物，\"这个给你。\"

那是一枚紫色的玉佩，上面雕刻着九瓣莲纹，正是江氏宗主的信物。

魏无羡愣住了，\"这...\"

\"临时借你的，\"江澄硬邦邦地说，\"里面有我三成灵力，遇到危险时捏碎它，能挡一次致命攻击。\"

他别过脸，\"用完要还的。\"

魏无羡握着玉佩，胸口一阵温热。

江澄嘴上不说，这分明是担心他的安危。

\"...谢谢。\"

江澄不自在地站起身，\"我该走了。三天后...我会带人在乱葬岗外围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