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东窗事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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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除了海盗船，他们几乎挑战了公园里所有的机动项目，仿佛是回到了孩提时代，两个人尽情地叫着、笑着、疯着。

“不行了，实在笑不动也跑不动了。”欢颜开始告饶，“下回再来吧，反正你们就要全家搬回上海住了。”

雨西掏出干净的手帕伸手去擦欢颜一脑门的汗，他的动作如此温柔，他的眼神如此温暖，欢颜仿佛被蛊惑了，一动都不能动。

雨西的唇缓缓向欢颜靠拢，欢颜只觉得心都快要跳出心口了，最后，他的唇仅仅是落在了欢颜的额头，“欢颜，我说过我将一辈子都赔给你，我绝不会食言。”

说完，雨西一个转身，再不敢去看欢颜的眼睛，径自往公园出口走去。

麻省教授的演讲非常成功，偌大的礼堂里不仅座位是毫无虚席，就连过道和走廊上都站满了人。大家津津乐道的不仅是比尔教授精彩的演讲内容，谈论更多的则是教授身边那一对男女助手，尤其是男助手Leon Ling，也就是凌雨西。他将比尔教授一篇颇为艰深高端的报告内容，用最浅显易懂，甚至带点小幽默的方式用中文表达得淋漓尽致。

演讲过程中，同学们的掌声一次比一次热烈。都说开演唱会有ENcoRE，做个学术报告也被观众大叫ENcoRE的恐怕并不常见。

那晚的演讲，比尔教授返场了两回，雨西更是被同学们铺天盖地的的ENcoRE声呼唤得不得不返场了第三回。

欢颜坐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看着在台上光芒万丈，无比自信的雨西，不由得热泪盈眶，心潮起伏。可自己究竟激动个啥，她又完全说不出个所以然。

演讲当晚，203寝室也是热闹的不行。

也不知道是谁透出去的消息，仿佛全校的女生都知道楚欢颜和Leon Ling是青梅竹马的关系，纷纷跑来打探消息，而打探的最多的莫过于是Leon Ling有女朋友了没。

“你们不要痴心妄想啦！”孙慧的大嗓门总是如定海神针般具有穿透力，“人家凌同学早将终身许给我家欢颜了，你们还是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吧。如果仅仅是索要签名或者求合影的请明天一早到我这儿来排队有序申请，我家欢颜很大方很好说话的，纯签名十元一次，签名照二十元一张，合影的话，这个还得让欢颜做主定价才行。”

欢颜差点没让孙慧给气晕过去，这都是啥乱七八糟的呀。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孙慧绝对是个学商科的好学生，经济意识那叫一个强烈。

还别说，本来将这个寝室围得水泄不通的女生，听孙慧大嗓门这么一嚷嚷，大多数也就灰溜溜走人了。只有为数极少的几个还恋恋不舍，缠着欢颜要雨西的联系方式，个个都声称是因为专业上需要请求指导，才请欢颜帮这个忙。

欢颜一方面为雨西的优秀而高兴，另一方面，不知为何，见到这么多女生为雨西疯狂，她心里多少有点不是滋味。

等打发走了所有闲杂人等，欢颜只觉得心里酸酸涩涩，也不知都洋溢着什么情绪。

“要不要偷偷溜出去见你的雨西哥哥？”斐斐见欢颜只是愣愣的坐在书桌边，手里的书拿倒了都不知道，“不是说明天下午他就要飞美国了吗，还不抓紧时间再聚聚。”

“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不是吗？何必急在这一时。”

话音还未落下，欢颜已经被自己的话吓到了。

“没有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欢颜慌忙摆手，想补充解释一番。

“阿颜，你不需要向我们解释这么多。”斐斐握住欢颜那双在空中挥舞的小手，郑重地说，“阿颜，你只要确认你自己的心就好。”

“就是呀！阿颜，我们都看好你和你的雨西哥哥哟！”其余三个女生也一同附和着说。

是夜，欢颜辗转反侧，久久无法入眠。

雨西那句话，我将一辈子都赔给你，虽然从十多年前就这么说，可是从未像那天在郊野公园里说的那么深情、那么让人无法拒绝。

雨西回美国了，可是他在整个校园里引起的轰动却远远没有消散，顺带着，欢颜也成了学校里的风云人物。

走在路上，经常会有人指着欢颜的背影小声对身边的同学说，你们看，那个扎着马尾皮肤雪白的女生就是麻省帅哥的青梅竹马。

刚开始，欢颜非常不习惯身边有这么多双眼睛，很想将自己扮成蒙面大侠，这样大伙就认不出她来了。可久而久之，她倒也习惯了，有时甚至会恶作剧地想，要不要冲到那个对她评头论足的人跟前，问对方，你是想要麻省帅哥的签名呢还是照片。

当她走在去饭堂的路上把这个想法告诉斐斐时，只把斐斐笑得，差点把饭盒都掉地上。

“真亏你想得出，我绝对支持你，要不我们现场示范一下。”

“算了吧，我也就有胆想想，可没这个胆子去做。”

两人正说笑着往学生食堂走，迎面看到史依婷泪流满面从她俩身边跑过去。

“这不是婷婷吗？怎么一脸是泪呀？”

欢颜忙转身喊：“婷婷，等我们一下，出什么事啦！”

依婷好像完全没有听到欢颜的呼喊，转眼就消失在转角处。

“欢颜，你看。”斐斐指着不远处一个人影说，“那不是杜班头吗？”

难道是杜维的“初恋事件”东窗事发了？欢颜停住了脚步。

“我们先去吃饭吧，回寝室再问个清楚好啦！”

“好吧。”

欢颜又遥遥观察了杜维一眼才走进食堂。

“斐斐，你不觉得刚才杜班头的脸色很差吗？”

斐斐回想了一下，“是有点。我听阿慧说，婷婷找班头兴师问罪过了。”

“是吗？我完全不知道耶。后来怎么样？事态如何发展的？”

看来八卦是女性的通病，一听到别人的感情事宜，欢颜同样也是充满了好奇。

“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你晓得的，这种事情人家不说，我又不好意思直接去问当事人，寝室里小颖和婷婷最要好，我探过小颖的口风，小颖只是苦笑着摇头，也不肯多说。我总感觉这事要黄。”

欢颜开始有些自责，最近自己的注意力完全被凌雨西和期末大考吸引过去，室友发生这样的事她竟然毫无察觉。

“那我们可以帮婷婷做些什么呢？”欢颜努力想补救自己的疏忽。

“我们什么都不能做，感情的事，没有人真正帮得了谁。”斐斐悠悠地说，她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朦胧起来，“说句实话，我一开始就觉得杜维和婷婷之间不合适，他俩的性格都太强，谁都不会为谁而改变，很难真的在一起，分手是迟早的事情。”

欢颜看着斐斐，觉得这一刻的斐斐特别美，却又特别陌生。

草草吃完饭，两人急着赶回寝室，却发现寝室里空无一人。

“都考完了，怎么都不在呢？难道还跑图书馆复习功课？”欢颜表示完全不理解。

“谁会现在还跑图书馆呀，你也太搞笑了。”斐斐点点欢颜的脑袋，“你个傻子，马上就要各自回家过春节，当然都是出去和情郎道别倾诉衷肠啦！”

原来如此，欢颜为自己在感情上的这份迟钝表示无语。

“我先去洗澡，若婷婷回来，你想办法套套她的话，尽量安慰安慰她吧。”斐斐手里捧着要换的干净衣服，对欢颜道。

“这个我晓得，你先去吧。”

“安慰有个屁用！”说话的是刚进来的赵颖，一脸的气呼呼。

“怎么说？”斐斐也不去洗澡了，一屁股坐下来，等着赵颖继续。

赵颖先是咕噜咕噜一口气喝了一大杯水，接着连续几个深呼吸，终于把气给顺下来了。

“婷婷这次死定了。”

“你倒是快说内容呀！”欢颜都快急死了。

“本来挺太平的，上周不知婷婷从哪里听说杜维回家是去找初恋女友的事情，婷婷是个啥脾气你们都知道的呀，当时就坐不住了，非让我立时三刻就陪她去找杜维说个清楚。我怎么劝都不行，非要去。那我只好陪她去了咯，在路上我就一直劝她，看到班长先问清楚，不要乱发脾气、乱扣帽子。婷婷路上还答应得好好的，谁料想到了班长寝室，话还没说上两句，事情首尾都还没讲个明白，婷婷就开始发飙，而且净挑些难听的说，先是骂班长脚踩两条船，接着就是啥人面兽心、无耻之徒之类，反正连我听着都觉得有点太过分了。班长开头还想解释一下，后来直接脸色就变了。要知道，那会可是全寝室的人都在呀，别说他们自己寝室，后来连隔壁几个寝室的人都过来看热闹了，我在边上都觉得听不下去，你让班长怎么下得了台。班长当时扔下分手两个字就走了，把婷婷就晾在了那里。”赵颖一口气说下来，“不行，我还得喝水，你俩不晓得，这一星期我劝婷婷的话估计把我一辈子的话都说完了，我实在是渴得不行。”

“后来呢？你快说呀！”斐斐也催起赵颖来。

赵颖又咕噜咕噜喝了两大口水，抹了抹嘴角的水滴，继续往下说：“若是真分手倒也罢了。既然两个人在一起不开心，没那感情了也正常。可我们婷婷那思路真让人匪夷所思，至少我是完全不能理解更不赞同。她当时态度那么恶劣，嘴里嚷嚷分手就分手，一副全不在乎的模样，我还在想，婷婷倒也算是烈性女子，颇有陕西人的刚烈性情。谁知道第二天婷婷就后悔了，又缠着我非让我帮她把杜维请过来，说是要向杜维当面道歉。你们看，这都什么事。老实说，我真开不出这口。昨天还把人家骂的跟狗屎堆一样，今天突然就求原谅，这也太突兀太诡异了吧。”

赵颖是成都人，颇有川妹子爽利明快的精髓，在她的世界里，黑和白，好和坏是泾渭分明的，婷婷这样反复无常的举动也难怪她完全无法理解。

赵颖正说得起劲，寝室门突然被谁用力“砰”地推开，吓了屋子里三个人一大跳。

“阿慧，你慌慌张张作甚哪！有你这么用力推门的吗？门不会坏啊！”赵颖见进来的是孙慧，没好气地说。

“出事了！出事了！你们快和我一起去五舍吧。”孙慧一脸惊慌，拉着赵颖的手就往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