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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烙的指关节敲在生锈的消防梯上发出空洞的回响。她仰头望着这座被称为“幽饲馆”的灰色建筑,三扇狭长窗户像被刀划开的眼眶,正渗出淡黄色的黏液。
“第七夜了。”她对着领口别的骨传导录音设备说,“那些被它标记的人...”
话音戛然而止。消防梯下方传来胶底鞋摩擦砂砾的声响。景烙反手抽出后腰的陶瓷匕首,刃口在月光下泛着青灰色——这是她花三个月工资在黑市弄来的殡仪馆专用刀具,据说能切开某些不该存在的东西。
“谁?”
阴影里走出个戴防毒面具的男人,肩上交叉背着两台改装过的热成像仪。当他摘下面具时,景烙注意到他右眼瞳孔是诡异的银白色。
“贺隍。”男人晃了晃挂在脖子上的记者证,上面用红漆涂着“非人类事件调查科”几个字,“我知道你在找什么——那具会走路的尸体。”
景烙的匕首纹丝不动:“你说的是哪一具?上周被消化完的保安?还是正在文化广场跳广场舞的'王阿姨'?”她突然压低声音,“或者...是长得和我一样的那个东西?”
贺隍的银白色瞳孔微微收缩。他取下背包,抽出一沓照片铺在地上。每张都拍摄于不同时段,却惊人地记录着同一幕:穿红裙子的景烙站在幽饲馆正门前,而真正的时间戳显示那些时刻景烙正在城郊污水处理厂值班。
“共生型拟态。”贺隍用镊子夹起其中一张照片,画面里的“景烙”正在撕扯自己的脸皮,“它需要活体样本完善拟态系统,所以昨晚...”
“所以它抓了那个流浪汉。”景烙突然指向建筑西侧。排水管正在蠕动,管口不断吐出黏连着血丝的碎骨,其中一块指骨上还套着褪色的铜戒指——正是昨夜失踪的老乞丐的标志物。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冲向消防梯。贺隍的热成像仪突然发出尖锐警报,显示屏上整面东墙浮现出密集的毛细血管网,那些纹理正以每分钟三厘米的速度向他们所在位置蔓延。
“它发现我们了。”景烙突然扯开衣领,露出锁骨下方蜈蚣状的疤痕,“上次我逃出来时留下的。这东西的消化液有记忆侵蚀性,我现在还会梦见自己变成走廊墙纸的图案。”
贺隍从背包抽出个铅盒,里面装着六支装有暗绿色液体的安瓿瓶:“从火葬场偷出来的未燃尽物质,理论上能暂时麻痹它的神经簇。”他顿了顿,“但需要有人把它引到消化区节点。”
排水管突然爆裂,喷出大量混着碎肉的黄褐色液体。景烙翻身跃上通风管道,衣摆还是被溅到几滴,瞬间腐蚀出焦黑的洞。
“节点在停尸柜后面!”她甩出绳索缠住屋顶天线,“我引诱,你注射。记住,别看它的核心器官,那玩意儿会——”
整栋建筑突然剧烈抽搐,所有窗户同时渗出黑色黏液。贺隍看到那些液体在地面聚集成人形,渐渐浮现出景烙的五官。拟态产物张开没有牙齿的嘴,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啸叫。
真正的景烙已经荡到建筑背面。她踹开通风井盖的瞬间,听见里面传来黏腻的吞咽声——十七小时前被吞噬的流浪汉,此刻正倒吊在井道里,用融化的眼球凝视着她。
“欢迎回家...”他的声带像老式录音机般沙沙作响,“新妈妈需要更多孩子...”
贺隍的战术靴陷进地面三厘米——整个走廊的地面突然变成了暗红色的肉质。他拔出腿时带起一串血珠,那些粘液在空中扭结成蛛网状的血丝。
“这不是拟态。”景烙用匕首划开挡路的膜状物,黄绿色脓液喷溅在防护面罩上,“它开始二次蜕变了。”
幽饲馆深处传来擂鼓般的心跳声。贺隍的热成像仪显示前方拐角处有团人形高热源,但当他切换成电磁波模式,看到的却是无数蚯蚓状的神经索在空气中摆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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