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我来博弈，我来赢取，我任命运拨转轮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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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匹诺康尼的大剧院之中，砂金已经整理好了全部的情绪。

尽管曾经的他是埃维金氏族的成员，隶属的星神确实是秩序星神，但是现如今的他已然失去了自己的母亲、兄弟姐妹与族群，与秩序星神之间的羁绊已然斩断，而作为已经为公司奋斗多年的高管，他不打算再变更自身的立场。

故而，在星期日所赋予他的“祝福”生效后，他这会儿已经做好了正式登场前的全部准备，计划盛装登场了。

在这个微妙的时刻，砂金的脑海里浮现出了许多年前，他曾经在伊伊玛尼喀星球上的经历，当时的他还是一名公司的职工，而负责那次行动的领导是翡翠女士。

“小子，你真行啊…用神乎其神的手段搬光了我的产业。但我绝不会投降，大不了，我就把这里全炸咯…你能怎么办？””

记忆中，伊伊玛尼喀的“疯牛”示意手下松手，他从桌子上抬起头来，拍了拍衣领上的灰尘。

“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公司狗，根本看不起我们这些伊伊玛尼喀的流浪者，对吧？但你现在在我们的地盘，就得按我们的方式。”

伊伊玛尼喀的疯牛清空弹匣，往枪中装入一粒子弹，丢在砂金的脚边。

“六次，最多六次枪响之后，生死由命。你敢不敢？”

记忆中，砂金蹲了下来，捡起枪，神情默然。

“用枪指着我的人太多了，甚至有人直接扣下了扳机…但你猜，为什么我还能站在这儿？”

在说完了这句话后，砂金站了起来，以平静至极的目光逼视着“疯牛”的眼睛，随后，他举起枪，抵住自己的心脏。

“因为最后，枪都会来到我手里。”

紧接着，砂金便继续说道：

“而现在，这个游戏令我有些厌烦了…六分之一的概率远远不够，要挑衅命运——”

六声连续的枪响在死寂的星舰中炸开，烟尘过后，砂金再次举起枪，朝“疯牛”走去，而弹匣里有一颗新的子弹。

“就得先学会把自己变成骰子。”

“——你不肯投降，但凭什么？就凭这拙劣的概率游戏？还是……”

砂金调转枪口，指向黑暗中的某处。

“她？”

枪口所指的方向，一位同样举着手枪的女士缓缓出现。看到她的一瞬间，“疯牛”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

“翡翠女士，这和说好的不一样……”

就在这个时候，两人开枪，在双方各自背后的暗处，两个黑衣人应声倒下。

“公司的敌人还真是无处不在，对吧？”翡翠女士从容地收起手枪，拿出化妆镜，检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

记忆中，这个时候的砂金还有些稚嫩，故而，他微笑着欢迎翡翠女士的到来，双手却微微颤抖，只见他开口问道：

“拿你我的生命作饵，让他们争相啄食，误以为这是一场内讧，却被一网打尽…不错的诡计，只不过太惊险了些。”

面对砂金的疑问，翡翠女士并未在意，她只是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

“诡计？不，这只是一场测试罢了。”

翡翠女士摊开手掌，一枚闪烁着奇异色泽的“砂金石”躺在她的手心。

“没什么奇怪的，被渴望，被追逐，被切割，被出售…这都是宝石的宿命。”

“但你还是有许多可做的，全凭你怎么看待自己。”

记忆中，翡翠女士的声音犹在耳畔。

虽然砂金不曾称呼过翡翠女士为师傅，但毫无疑问，翡翠女士确实是他在公司之中的引路人，正是翡翠女士教会了他如何在公司之中生存下去，他能成长到今天，离不开翡翠女士的示范。

紧接着，新的画面闪现在了砂金的脑海之中。

那是他顺利的成为了“石心十人”，前往公司市场开拓部参加公司高管会议、领取“砂金石”的时候。

记忆中，他根据翡翠女士的邀请，走入走廊最深处的房间。

而上一次他来这里的时候，他还是一位埃维金氏族的囚徒。现在，他站在这里，面向立于部门顶点的人们。

在公司高层会议之中，砂金听着金发的女性念着冗长无趣的报告，那些冰冷的数字既无法传达他行走在生死边缘的惊险，亦无法告诉他们过程中他失去了多少，又得到了多少。他只好奇这位金发女士到底是人类，还是智械？

而那颗象征权力与未来的“砂金石”即将被正式交予他手中——豁出性命拿到手的东西，在得到的一刹那，对砂金而言就失去了诱惑与价值。

没错，虽然砂金一开始确实是在为了获得权力和未来而奋斗，但是，他内心深处所需求的事务，却并非是权力和未来，他只是不想再次经历一次家人被精心策划的阴谋所屠杀、长姐死于自己眼前的惨剧。

只有权力，唯有手握权力，他才拥有避免帮助他的人和他在乎的人被屠戮的能力。

在记忆中，似乎是注意到了他的恍惚，翡翠女士看向了他，询问道：

“‘砂金’，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对此，砂金开口询问道：

“茨冈尼亚的埃维金人…他们后来怎么样了？”

“很遗憾，茨冈尼亚已经没有埃维金人了。你是最后的幸运儿。”

“那在星球上帮助过我的那些人呢？我想，现在我可以回报他们了。”

“他们也都不在了。”

“……”

会议结束后，砂金木然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桌上，那颗砂金石闪动着奇异的光，仿佛在恭喜他，又仿佛在嘲弄他。

“在意的人再一次的全部离世。”

“在与命运搏斗的时候，你真的是幸运的那方吗？”

……

随后，记忆再一次闪现，在庇尔波因特的会议室中，砂金与欧泊进行了一场简短的沟通。

“匹诺康尼…‘钻石’终于打算对它动手了？”

桌上的微缩模型不断旋转，晶莹剔透的忆泡不断泛出微小的泡沫。

“这是一笔超乎想象的历史坏账，所以背后的利益…高得惊人。”

欧泊背对着他，望着庇尔波因特黄昏时紫红的天空。

“但为什么是我？”

欧泊依旧背对着他，砂金无法用自己善于捕捉的眼睛去揣测这个决定背后的真实用意。

“本该是我。但‘钻石’认为家族还有合作的价值，希望这事至少有和平解决的余地。”

“思来想去，我觉得你最合适。”

“这甚至只是我们第二次谈话，你这么信任我？”

“错了，我压根没有信过你——也许‘翡翠’会，但我不会。”

“没准这一次，好运不会再站在你这边了，而你也将为自己一直以来的幸运付出代价。”

欧泊终于转了过来，远处的大楼反射出他欧泊石般七彩的光芒，而一只八音盒兀自作响。

“但那不正是你所渴望的东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