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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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唐市的夜色裹着潮湿的雾气，高长河站在直升机舱门前，军靴踏在停机坪的积水洼里，溅起细碎的水花。他望着清岩会所霓虹闪烁的轮廓，喉结无意识滚动两下。特种兵林锐递来的加密讯息还在作战服内袋里发烫，那张纸条上只有六个字：&#34；薛盟已知真相&#34；。

&#34；高上校这边请。&#34；穿迷彩服的驻守军官小跑过来，向保安出示证件时，金属铭牌在路灯下折射出冷光。高长河注意到保安后颈的肌肉突然绷紧，原本斜倚在门柱上的身体条件反射地立成军姿，敬礼时手指关节发青。这些退伍兵对现役军官的敬畏，让他想起新兵连时班长说的：&#34；军衔是血与火镀的金箔。&#34；

包厢里焚着沉香，薛盟穿着黛青色唐装迎上来，袖口金线绣的暗纹在暖光下流转如蛇。&#34；长河兄三年没尝过武夷岩茶了？&#34；震友前殷勤地布着茶具，紫砂壶嘴腾起的热气模糊了高长河镜片。他摘下军帽放在膝头，作战服肩章上的木棉花纹路被空调冷风吹得发皱。

&#34；莲蓉糕是刚出炉的。&#34；薛盟将青瓷小碟推过红木桌面，糕点上胭脂红的戳记像未干的血迹。高长河用银叉挑起半块，甜腻的莲蓉粘在齿间，忽然发现对面人正用消毒湿巾擦拭指尖——方才触碰过碟沿的右手无名指。

&#34；北雍机场外五百亩地荒着怪可惜。&#34；薛盟突然转开话题，指尖在玻璃茶海上画出涟漪，&#34；农民说地底下有宝藏，晚上总有人挖土。&#34；他抬眼时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像某种温顺的猛禽收拢羽翼。

高长河感觉后槽牙开始发酸，莲蓉的甜腻混着茶水的涩在胃里翻涌。&#34；薛总什么时候信起江湖传说了？&#34；他放下茶杯，杯底磕在紫檀木托盘上发出闷响。

&#34；农民种不了地，警察又不管。&#34；薛盟摊开双手，腕间沉香手串撞在玻璃转盘边缘，&#34；我这不是心疼粮食么。&#34；他说话时震友前正在往炭炉添银丝炭，火星噼啪爆开的瞬间，高长河看见对方左手小指少了半截指甲。

&#34；不如请部队去镇守？&#34；薛盟夹起块莲蓉糕，金线唐装的盘扣在动作间露出暗红色里衬，&#34；就说军事训练，既能帮村民又能……&#34；

&#34；又能给你当免费保安？&#34；高长河冷笑，军装肩章擦过桌角发出刺啦声。震友前添炭的动作明显停滞，火星溅到青砖地面。

&#34；话不能这么说。&#34；薛盟将糕点放回原处，油润的莲蓉在瓷碟上拖出黏腻的痕迹，&#34；王家村老少会敲锣打鼓欢迎解放军。&#34；他抽出手绢擦拭嘴角，米色丝绸上突然绽开墨渍——高长河才发现对方把整块莲蓉糕按在了桌下。

军用吉普驶离清岩会所时，雨刮器在挡风玻璃上划出扇形水幕。高长河从后视镜里看着逐渐模糊的霓虹招牌，作战服内袋里的加密手机突然震动。新收到的讯息只有坐标和三个字：&#34；王家村&#34；。

&#34；薛总这步棋太险了。&#34；震友前在私人电梯里扯松领带，液晶显示屏跳动的红光映得他额角青筋忽明忽暗。薛盟站在全景落地窗前摇晃威士忌，冰块碰撞声混着楼下泳池的浪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