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暴雨倾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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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陵市暴雨倾盆，河坝警戒线在黑暗中若隐若现。薛盟站在落地窗前，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玻璃杯，水面折射的霓虹在他瞳孔里碎成星子。楼下传来母亲方霞辉的呵斥：&#34；小钧！高考志愿必须填经管系！&#34；他嗤笑一声，仰头饮尽残酒。

&#34；叮——&#34；手机震动，加密短信跳出：&#34；河堤3号监测点，钢筋存量与报表差47%。&#34；薛盟薄唇勾起冷弧，指尖划过屏幕，在暴雨声中点开加密相册。照片里戴着金表的手正接过牛皮纸袋，背景是&#34；江盛集团&#34；烫金LoGo。

&#34；重做。&#34；汤思涵将笔拍在梨花木桌上，檀香混着她身上冷冽的雪松香，&#34；从作文开始。&#34；薛盟歪头打量这位苏姐，她耳垂的蓝宝石耳钉随着动作微晃，像极了前世伦敦塔桥下的泰晤士河水。

&#34；oK，但我要抽烟。&#34；他摸出镀银打火机，火苗窜起的瞬间，汤思涵看清烟盒上的英文——斯坦福桥会员定制款。她瞳孔骤缩，想起三天前方总书房里那沓伦敦拍卖行的账单。

作文题目是《敬畏》。薛盟提笔疾书：&#34；他们说敬畏是跪伏在神龛前的虔诚，我却见过暴雨中崩塌的堤坝吞噬整个村庄……&#34；汤思涵盯着他左手转笔的花式，突然意识到这动作带着某种韵律，像是常年握枪留下的肌肉记忆。

&#34；停！&#34；她抽走卷子时，薛盟正好写完最后一个句号。2分45秒。钢笔尖在&#34；敬畏&#34；二字上洇开墨点，像滴在雪地的血。

&#34；口语测试。&#34；汤思涵推过四六级真题。薛盟突然换成牛津腔：&#34；the corruption in dam projects is...&#34；她手中咖啡杯晃出涟漪——这种口音，没有五年浸染根本做不到。

&#34；知道为什么选在暴雨夜动手吗？&#34；薛盟点开手机，河坝监控画面里，穿雨衣的工人正在焊接点做假焊。汤思涵望着他映在屏幕上的侧脸，突然发现他睫毛长度异常，像是常年佩戴某种特殊护目镜留下的痕迹。

&#34；媒体会说是五十年一遇的洪水。&#34；薛盟指尖划过新闻通稿，&#34；但3号监测点钢筋含量连20%都不到。&#34；他调出三年前的工程标书，&#34；江盛集团中标价比预算低42%，你猜省下来的钱去了哪里？&#34；

汤思涵想起今早方总书房里的加密文件，最末页附着薛康健的调任令。她突然明白薛盟隐瞒740分的原因——如果现在曝光腐败，薛市长还没上任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34；逆向思维陷阱。&#34；薛盟突然轻笑，&#34；让百姓骂老天爷，总比骂官员强。&#34；他点开河坝设计图，某个参数被标上血红叹号。&#34；看见这个溢洪道计算系数了吗？按这个公式，百年一遇的洪水会变成十年三遇。&#34；

窗外炸响惊雷，汤思涵后背渗出冷汗。她终于明白薛盟为何坚持要见那个&#34；关键人物&#34；——这场权谋游戏，远比她想象的更血腥。

晨雾未散，薛盟已等在码头。汤思涵看着他靠坐在集装箱上，西装下摆沾着可疑的锈迹。远处货轮鸣笛声里，穿连帽衫的男人从阴影中走出，袖口隐约可见数字纹身。

&#34；江工，1989届水工系。&#34；薛盟介绍道。男人摘下兜帽，右脸狰狞的烧伤让汤思涵倒抽冷气。&#34；三年前举报信就是他写的。&#34；薛盟递过U盘，&#34；但证据链缺了最关键一环——资金流水。&#34；

江工喉咙里发出沙哑笑声：&#34；薛少知道为什么查不出来吗？&#34；他解开衬衫，胸口嵌着微型存储器，&#34；所有数据都在这里，但解锁需要虹膜验证。&#34；

汤思涵突然明白薛盟为何坚持要她陪同。她望向薛盟的眼睛，那对总是带着三分戏谑的桃花眼，此刻深得不见底。&#34；苏姐。&#34；薛盟突然正色，&#34；如果我爸追查到底，你猜第一个反扑的会是谁？&#34；

河面浮起层层油花，汤思涵想起今早收到的匿名短信：&#34；方总办公室有窃听器。&#34；她望向薛盟手中晃动的车钥匙——那上面挂着斯坦福桥的徽章，在晨光中泛着冷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