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由夜入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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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之海载着芫血迅速向他们逃跑的方向杀去，流动的黑色海洋让他飞快地靠近他们，狼群再次发出了呼唤，它们已经成功捕到一个人。滚烫的愤怒冲垮了芫血的理智，右臂上附着巨大而锋利的黑刺，他根本没看清狼群撕咬的是谁，直接对着胸口就捅了下去。

他痛苦地喘了最后一口气，嘴角流出鲜血，然后紧紧抓住他的胳膊，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我骗了你，对不起......大师，求你......饶他一命吧......”

他的双眼没了光芒，两只手疲软垂地，两行泪从他的眼角流下，仿佛还有许许多多没说完的话，但再也讲不出来了。

“不不不不——不，怎么会是你！我亲手杀了朋友，我......我真的变得像墨青鸾她们那样了，现在的我到底是什么！啊啊啊啊啊！”

右手的黑刺消失了，芫血拼命在跟冷血的另一面做抗争，他抱住头无力地呐喊，没人听见——没人听见他在说什么，灵武元神的力量还在吞噬着他的人性，连这最后一丝也没有放过。

“芫血，成长的真迅速啊......”

嫦娥仙子的声音传来，面前又是极寒冰狱——他救她出来的地方，嫦娥轻轻地飘在空中，微笑着面对他。

芫血：“仙子，你怎么找到我的？”

嫦娥：“不，这并不是实时对话。我寄宿了自己的一小部分灵武元神力量在你的月之力中，条件一旦达成，我就会来引导你的。这是第一次，后面还有第二次，之后我就会彻底消失了。听好，就像在分别的时候说的那样，你的人性会被慢慢抹杀，这种只属于灵武元神的特性叫‘迟滞’，灵武元神的蜕变就是依靠消蚀人性来强化自己的武技力量和血肉之躯的强度。而现在，恭喜你已经到达最终阶段了。”

芫血：“我——我刚才可是亲手杀了自己的朋友，你居然跟我说‘恭喜’！我——不，这绝对不是我，把这份力量收回去吧，求你，我不要了！”

嫦娥：“没用的，这是当时你自己做出的决定，‘蜕变’是完全不可逆的过程，就像蝴蝶不可能再变回毛毛虫一样。我现在能为你做的，就是助你彻底成为完全体，一旦达成，你就不会再因自己的愧疚而有悲伤的感觉了。来吧，接受我赠与你的力量，继续完成自己的使命吧。”

蓝色的光芒包裹住芫血，之后仙子连同面前的空间都消失了。这些光芒被慢慢地吸收进入他的血肉之躯，过了许久，他才缓缓地站了起来，帮“幻听”合上了双眼，将他永远地遗留在这。

看来苏青已经跑远了，天逐渐破晓，黑影的力量也在逐渐削弱，再想追上他估计是不可能了。芫血的淡紫长发随晨风而飘扬，望着清晨柔和的阳光，缓缓地对自己说：

“这种感觉是不是只有你才懂？我的公主，如果这个时候你在我身边的话，我会不会不这样的孤独无助，你会彻夜地为我梳理心结吗？让我知道——最起码让我明白，现在的自己究竟是什么东西。”

他向着晨光走去，踏上了返回白狼城的路，而每一步都走的很轻。

蓝白青花一直放在他的黑影沼里储存着。在任务开始前，芫血觉得紫米的计划有瑕疵，那就是蓝白青花破裂的可能性太大，紫米肯定了他的想法，让他带着十辆空车出发了。事实证明，芫血考虑的是对的，几千名天梁守军出现的时候，说不定这个花瓶已经震碎了几次了。

嫦娥给了芫血什么力量呢？恐怕只有芫血自己知道，无论他后不后悔，现在的他都彻底磨灭了人性，变成童年时候自己最害怕的样子。而想到这，他的嘴角微微上扬，这份无穷的力量只能用来做一件事——守护好自己的娘子和全部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