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送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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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来这辈子自己穿过最满意的一套衣服是离开部队时老首长给买的一套长衫。

那是他第一次穿非军装，那套长衫看上去没什么特殊的地方，可足以让没见过世面的他感到新奇。

回去的路上李凤儿开车，他并未坐在后排，而是恭恭敬敬的坐在副驾驶上面一动不动的。

“我说你长相也不差，为什么那么邋遢？你有什么必须要这样的理由吗？”李凤儿终于是开了口。

张伟一愣，这都被看出来了？连连摆手“哪有什么理由，我就是懒得动而已”

如此，以后你可以每天上我这里来一趟，我帮你打理，给男人刮胡子可是一种很享受的事情。

哼，张伟心里冷笑一声，要是心爱的女人自然如此，若是就算了吧。

“那怎么好意思呢，以后我会注意的”张伟虽然嘴上说着，心里却反驳着。

我饿了多久的时间才把自己瘦成高颧骨的瘦皮猴？又晒了多久才把自己晒成个黑炭头？

要真变回去了，以后跟王英一样到处都是风流债，哪里还有时间开展工作？

“没关系，如果是你的话，我还真愿意每天这么做”很显然李凤儿又不正常了。

于是张伟只好转移话题“姐姐可知，为什么老爷子对文人集如此看重？这事情跟咱们本来也没什么关系呀？”

李凤儿脸上的笑容停止了，于是开始正经起来“上海滩五大巨头其实只有四个，因为周市长是名存实亡的傀儡，如今是帝国在背后掌控全局”

“而剩下的四个难免少不了生意上的往来，熙彦阖在上海的影响力绝对是第一，因此老爷子需要商会的支持和助力，这也是为什么梦瑶一直在商会的原因”

“熙彦阖没有儿子，老来得女是让他心疼的不行，所以老爷子也是在做两手准备，未来如果梦瑶没有接下商会的话，那么就准备让王英迎娶熙文君，我想这也是老爷子为什么同意王英一同前去的理由”

她的眼神有细微的变化，被张伟敏锐的察觉到了。

李凤儿呀，李凤儿，你最好像表面上那样人畜无害，否则我可能会想办法把你也除掉。

至于杨三孬，很不好意思，这次安安离开之后你就可以去死了，说不定一个月之后，我们再回来之时，可以去你的陵前祭拜一番呢？

持续已久的封城终于结束，人们终于得以喘一口气。而安禾瑶也终于可以被送出去了。

张伟回到药房之后被许心叫到一旁“有个女学生一直在等你回来”

张伟明白，一定是华裳那面给回复了，所以着急忙慌的上了顶楼。

推开门见到了早已等候多时的安禾瑶，张伟赶忙带上门“是不是老家回复了？”

安禾瑶点点头“没错，上级同意了你的意见，决定派人来处理这件事情”

张伟连连点头“好好好”

“还有一件事，妈妈让我告诉你一声，现在是通力合作时期，我们和军统应该同仇敌忾，因此为了证明互相的诚意，我们双方各派遣一支队伍一起实施击杀行动”

张伟刚要说话，安禾瑶打断了他“还有，妈妈让你不要插手这件事情，这次的行动有专人负责，你做好你的本职工作就好了”

张伟听完之后很是满意“本来我还担心上级又要让我配合行动呢，我都想好拒绝的理由了，既然与我无关，我乐意得很”

安禾瑶有些好奇“你不想知道我军负责此次行动的人是谁吗？”

张伟一边给火盆加炭，一边说着“与我何干？这件事情本来也不是我要负责的，我管那么多干什么？再说了，如果能告诉我的话，早就告诉我了，还需要我问呀？”

这倒是实话，他的确不太在意这些东西，知道的越多自己就要想得更多，甚至还要参与行动。

于公于私他都不该这么做，毕竟他的身份特殊，不宜让更多人知道。而安禾瑶是个例外，如果不是两个人互相知道了身份，也不可能牵扯到小姑娘身上。

见安禾瑶没再继续说什么，张伟问了句“你是不是该回学校了？”

而此时张伟正好点燃了第二支烛火，由此屋内终于亮堂了许多，安禾瑶也得以看清张伟的样子。

“这还是你吗？如果不是声音完全一样，我都以为是哪个老师走进来了一样！”安禾瑶从未见见过张伟这副样子，不仅没有胡子，而且还剪短了头发，看上去至少年轻了十岁不止。

“搞了半天，你刚才一直没看清楚我是谁就敢跟我说这些？万一我是坏人怎么办？”张伟也没想到她根本就没看清楚呀，简直离谱！

“我的天，原来这才是你的样子呀。这么说你以前那样子只是为了丑而扮丑？”安禾瑶全然没在听张伟说的话，只是表达着自己的感慨。

张伟赶紧示意她小点声“随你怎么想？反正对我来说没有区别”

安禾瑶忽然有些伤感，他的声音变得很低“我没想到为了任务你可以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我以为我已经是一个合格的军人了，现在看来我还差得远呢？”

张伟喝了杯热水暖暖身子“为什么要和我来比较？你的本事不在这里，而是在碧空之上，是蔚蓝的天际线，你比我重要的多”

“我只是觉得你好厉害，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外貌，可以不在乎身边人说的流言蜚语，这些我就做不到”

张伟知道，她是想起了当初差点搞砸了任务的事情，张伟只好安慰她“你是未来的女将军呀？你可是第一个飞上天的女人，这是无上光荣的事情，我一辈子都没资格上去的，我应该羡慕你才是呀！”

距离月底也没有几天了，这代表安禾瑶也即将离开上海，离开张伟和华裳去到中部战区。

如今战火连天，时局动荡，此番离去不知何日再见，难免有些伤感，这里的一切都给她留下了难忘的回忆，因此她很舍不得。

张伟安慰着她“我们打个赌，看谁先升为将军，如果我赢了，你一辈子都要叫我哥哥。你赢了的话，我就叫你姐姐，怎么样？”

虽然泪水即将决堤，可张伟的话还是那么不合时宜又恰到好处的逗笑了安禾瑶“你那么老，叫我姐姐，我就要吃大亏了”

张伟见她缓和了不少，便继续和她开玩笑“好好好，你敢说我老，我今天非把你活活勒死不可！”

安禾瑶从包中取出一块蛋糕递给他“这个给你，最近雅儿不在身边，你的状态不是很好，甜食比较适合现在的你”

张伟看着包装精致的蛋糕“真舍得花钱，谢谢”他也从房间中取出了自己的礼物。

那是一根长笛，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只是上面有张伟写的字“之前听你说过讲过想做一名长笛艺术家，所以就试着做了这个送给你，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只能留个念想”

安禾瑶接过长笛看了看上面的字“荣曜秋菊，华茂春松”短短八个字，个中缘由二人心知肚明。

如果说古往今来哪部作品将女子的美好描写到了极致，恐怕除了洛神赋再找不出第二首了。

张伟摆了摆手“早些回去休息吧，不早了，这几天你应该就可以回北平了，以后有缘再见”

安禾瑶将长笛攥在手心里“再见，哥”

张伟微笑着摆了摆手，示意她该走了，安禾瑶手握长笛，背着书包转身离开了药房。

张伟拆开了蛋糕，看到了里面的卡片，上面也留有对他说的话。

“今夕一别，不知何日再见，珍重万千，切记注意安全，待你功成归来，春城相见”

张伟孤僻的性格导致他一个朋友都没有，不知怎么的，眼睛有些酸“这小姑娘还挺有心思的”

快活里之内的二楼雅间之内一个男人破口大骂“都滚出去！什么破烂货也入得我家公子的眼？换一批来”

众人无奈，只好叫来了华裳。

原本这些是事情都有雅儿处理，可如今雅儿在苏州，这里的事情只要由华裳亲自处理了。

按理说敢在快活里撒野的就不存在，可这伙人却好似全然不怕似的。

而华裳对待这群人的态度也是极为良好的，还没进屋就开始赔礼道歉。

“你们都退下吧，我来处理这件事情”随着华裳走进房间，叫骂之声才停了下来。

见到来人华裳也是一惊“虽然我知道家里要派人过来与军统合作，可我万没想到那人竟然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