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一念关山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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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坐许久，李同光问“你不开心，因为那些朝臣催你娶亲？你真打算和钱昭过一辈子？”

一个男人和另一个男人，普通人尚且会被批判没有伦理纲常，更何况是这天下最尊贵的人。

罗罗撇撇嘴，冷哼了声。

“我以为你不会在意那些。”李同光笑“也以为……”

也以为，以罗罗的脾气会不留情面的斥责那些朝臣，杀鸡儆猴的扁斥跳的最欢的那群人，我行我素的在朝堂上宣布自己要娶个男皇后，就像最开始那样，用朱笔在不喜欢的上奏书上画大王八，教唆没头脑的毛孩子们恐吓史官，大庭广众剥了奸猾欺民的朝臣衣裳赏板子……

“圣上变了不少。”李同光偏头，看着旁边人越发锋利的面容，总觉得有些陌生。

“你才看出来。”轻叹的话研磨在唇齿间。“我还想当自己是宋罗，可安国需要的却是李曌。”

“之前我说想禅位于你或者给老四，我没开过玩笑。”罗罗望着坡下那株银杏树，金黄的叶子在微风下簌簌飘飞。“小时候，我阿爹总说我比陀罗还不安分，陀罗还需要用鞭子抽，我什么都不需要就能一直烦人，我长于山野，天为被地为席，这世上茫茫大山十万，每一处都是我的归处，每一处都叫我自在。”

李同光沉默，不知该说什么，他心里有些难受，为巍峨宫墙下的四方天地，为四方天地里的这个人。

罗罗登基一年来，几乎隔三差五就会给他送一封禅位诏书，每一次都被退回了。

皇位的动荡牵扯的事是朝堂和整个国家，更别说罗罗年轻又有能力，因为长于兽群还披了一层神性光环。

即便是他主动禅位，以沙东王为首的朝臣也不会接受的，民间也不会允许这个给他们带来好生活的圣上潦草下台，旁人只会当他受了威胁，谁接手位子谁就是乱臣贼子。

李同光觉得谁前一刻接了旨，后一刻就定会有人喊着‘清君侧’，把他绑于街市斩首。

“那…”嗓子干哑，李同光清了清，方才想说的却说不出口了。

李同光想说，走吧，走的远远的，去你的旷野高山，像原来一样无拘无束的肆意生活，抛下困扰你的一切，这皇位从来都不是你想要的，那就只当安都城里的李曌死了。

他总是希望他是高兴的。

可他不能说，也不该说。

“兵部尚书上书的奏章你看了吗？”不等李同光点头，罗罗又道“今年中军征兵，比起往年主动投军的人多了三万。”

“三万啊~半个城池的人，哪怕为了俸禄来的占了一半，可还有一半，还有一万五千人是为我来的，为了保护这个国家，保护我来的……”

今年秋狩，和朝臣一起狩猎的罗罗意外遇到了之前见过的一个人。

“…石头？”

和第一次见面一样，高坐于白虎之上的青年宛若九天神只下凡，垂着眼睫冷冷淡淡的，却让陈石头激动地红了脸，怎么也不敢想自己还被记着，胸口‘通通’直跳，心好像要从嘴里蹦出来。

小兵咧着嘴，声音发抖音量却是不小，恭恭敬敬的磕了个响头。“圣上万安，福寿绵长。”

他很激动，也不晓得怎样行礼，只含着一腔真心将私下里和娘一起在长生牌位前祝祷的话念了出来。

他参军了，罗罗很意外。“你成年了？”

犹记得之前，为了不让杨盈赎人，这个干巴瘦的少年胆大包天的独身一人前来袭击使团。

陈石头红着脸支支吾吾的点头，不敢说他在征兵处把年纪报大了一年。

至于为什么要参军，

“圣上仁慈，参军每月能领二两碎银，糙米十斗。”

这些东西够他们娘俩衣食无忧许久，最重要的是。

“我娘说，不是，我自己也说，不对…就是，就是，圣上是个顶顶好的圣上，我娘让我来保护圣上。” 瘦瘦巴巴的少年人眼睛里却是像烧着了一团火，骄傲的高高挺立着干瘦胸膛。

“我也是，圣上我也是，我娘也这样叫我来的。”有一人说道。“我娘叫我守护好边城，不让圣上烦扰操心，我们队伍里大家都是这样想的。”

他是和陈石头一队的，见队友被不认识的小内监召唤，他机灵的暗戳戳的跟在后头也来了，传旨的小内监有些为难，想叫他回去，却见他高兴地像要娶新娘子一样，还是钱昭招招手放他一起过去了。

怎么也不敢想，自己队友竟是和圣上认识的，陈石头和罗罗说话，他就痴痴仰望圣颜，直到这时才突然开口。

这样的人，有万万个，他们热爱如今的安国，热爱李曌。

罗罗自小桀骜，却始终有一个缺点，心软。

宋罗很好，可安国需要的是李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