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以承认自己心中仍有殿小二,也可以承认自己看到了殿小二的用心,可是,不公平啊,她可曾拿着刀强迫着他一定要喜欢她?难道拒绝他也是一件人神共愤之事?
他有他的人生,她也有她的选择,凭什么她的选择就必须向他的人生而低头……
灯光依旧摇曳,却乱了人心,秦瑶静坐着,殿小一也静躺着,睁着葡萄般的大眼,一眨一眨地看着自己的小姨,偶尔有些懵懂,可终究不哭也不闹。
杜潮守怒气冲冲地离开了柳江客栈,然而没走几步便被一块石头重重地打在肩上,他一个趔趄,吃痛地抬起头,目光方触及来人便浑身僵住了。
只见殿小二一脸阴郁地站在不远处,双眸深邃,犹如无底之黑潭。“谁让你说那些话了!”他咬字清晰地说了一句,声音低沉。
杜潮守的心泼凉泼凉的。“头……头儿……我只是……”他吞吞吐吐,不敢再与殿小二对视,只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又为自己的多管闲事而懊恼。这两口子的事跟他有何关系?亏他一番好意,不料自讨苦吃不说,那两人还都不领情。
“若有下次……”
“不不不,绝对没有下次了!”杜潮守连忙摆手保证,再次抬头才发现,虽然殿小二的声音依旧低沉,眉头亦紧皱着,但似乎并无继续责罚他之意。他有些诧异,这不大像头儿的作风啊!然而转念一想,不对,头儿出现的时机也太巧了,莫不是早在他翻入秦掌柜的屋子之前便已察觉了吧?可若真察觉了,又缘何不阻止……怪哉,这头儿跟秦掌柜的心思都太深不可测了。
殿小二见杜潮守保证,亦不再追究,面对着数十步开外的柳江客栈默然而立,不知在思索着什么。忽听一阵笑声传来,殿小二与杜潮守都警觉地转过了身,手伸向腰间的武器,戒备地看向来人。
“夜阑人静,月明星稀,殿公子倒是好兴致啊。”来人竟是孔令岳,他依旧执着纸扇,身后跟着那个叫云歌的女人。
殿小二的眉头皱得更深了,杜潮守也不敢放松,不料,这孔令岳的动作竟比他们预料中的更快。
“比不得孔庄主,身边还带着如花美眷。”殿小二道,松开了握着剑柄的手,但神色中的戒备却丝毫不减。
“哈哈哈……叫殿公子见笑了。”孔令岳一拱手,又道:“本以为殿公子离开客栈后你我便无缘相见,不料今天却碰上了,相请不如偶遇,你我共饮一杯如何?”
但殿小二却不领情,只冷冰冰地道:“谢孔庄主好意,可惜如今夜已深,还是改日吧。”
“啊,那是,夜太深了,你看我,怎么就想不起这点呢。”孔令岳用扇子敲了敲脑门,看似恍然大悟。
殿小二与杜潮守却不以为然,如此深夜,又恰恰在柳江客栈附近,若真只是一次偶遇,那么这次“偶遇”亦未免太巧了些。
“既然如此,孔某亦不勉强。但有一件事孔某实在想不明白,殿公子为何无缘无故便离开柳江客栈了呢?”孔令岳又道,仿佛有意挑起殿小二的痛处。
“此事与你无关!”殿小二微愠。
孔令岳却摇摇扇子,不打算就此罢休:“恕孔某多言,这女人啊,还是时时刻刻留在身边为好,不然,说不准哪天便弄丢了……”他眉毛微微挑起,眼中带着少许挑衅。
殿小二又岂会听不出他的言下之意,怒意早已在他的眸中聚拢,但他压抑着,并不回话。
良久,孔令岳才又道:“那么,孔某告辞了。”说罢他再次一拱手,携着云歌走远。
“可恶!这算是来下战书么!”杜潮守挥着自己手中的剑低骂。
殿小二则目视前方,拳头握得咯咯作响,片刻后,突然转身对杜潮守道:“召集人马,随时准备攻入岳剑山庄!”
“什么?”杜潮守大吃一惊,“头儿,怒归怒,您不能因一时冲动乱了阵脚啊!”
“我自有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