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海涛无奈地一笑，说：“好吧。我也试着写。你呢，也不要完全撒手不管。我俩，都在这上面动动脑筋。”

图克文回去了。钱海涛衣服没脱，就倒在了铺上。太累了。供热管道安装，速度太慢。实在是快不起来，每一个环节都要从头学习。一把手也太蛮了。让一帮从来没有做过这个事的人，来做这个事。有条件上，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这就跟说了玩似的。技术真的不是随便说说的。压在肩上的这副担子，真的很重。钱海涛感到自己快要挑不动了。没有肩负重任时，就觉得要是也能被领导重用，是挺荣耀的事。现在，真的被压了担子，才体味到挑上了就放不下来的疲惫。想了工地上的事后，又想到了张招娣。刚才在张招娣那里，钱海涛已经感觉到，一个女人带着一个那么小的孩子，没有亲人可以帮衬的无助。真心想帮一把的。可是，图克文的提醒，也不是没有道理。人言可畏啊。人心为什么就不可能敞亮一些呢？我只是想帮张招娣一把。她没有亲人可以依靠，我帮一把，怎么就不可以了？钱海涛为此叹息。医生揹小药箱来的。到了后，给张招娣听了心脏，量了血压，看了舌相，还搭了脉。钱海涛在一旁看着，觉得这个卫生所的医生有意思。可能是受了所长的影响，西医看病居然带了些中医的手段。这个卫生所的所长，当过赤脚医生，比较拿手的是中医。医生告诉钱海涛，张招娣可能是精神压力过大，加上营养不良，现在人有些虚脱。钱海涛问：“用药吗？”

医生告诉，“我的药箱里没有对症的药。我这就回去，开了送过来。”

钱海涛说：“我跟你去拿药。”

到了卫生所，从药房里拿到药，钱海涛同凤春来商量，能不能让雷小薇辛苦几天，抽时间去张招娣那里。前段时间，凤春来因为在山里辛苦，到这里来，休息了一段时间，算是补休。这也就是外界曾经传言的，他脑子出了问题，所长不让他上班。现在，他又回到药房来。凤春来问：“张招娣怎么了？”

钱海涛就把情况说了。凤春来说：“这个，没问题的。我跟小薇说，她肯定乐于去帮张招娣。只是，这不是长久的办法。”

钱海涛说：“这边，我们先物色到人。我这就去工会，把张招娣的情况跟领导汇报。长久的办法，要靠组织上来设计的。”

拿到药后，钱海涛回到张招娣家。钱海涛倒了开水，并吹凉，让水温降下去一些。他的手在玻璃杯上反复摸了摸，估摸可以一口喝，就端到了张招娣面前。“把药吃了。”

钱海涛的口气是命令式的，声音却是小小的。张招娣看了钱海涛，就接了水杯。看着张招娣把药吃下，喝了水后，钱海涛微微一笑，点头，说：“你去陪瑶瑶睡一会吧。晚饭要吃什么，我来帮你做。”

张招娣说：“你忙去吧。晚饭，我会做的。”

钱海涛说：“好吧。你先休息一会，起来后，一定要做晚饭。最好打上两三个鸡蛋，你需要补充营养。再说，瑶瑶也要吃的。”

张招娣点头。钱海涛转身，离去，随手，把门带上了。听得关门声，张招娣的眼泪水下来了。她想到了章家根。要是章家根还活着的话，她不会病了没人管的。钱海涛走了一截路，突然的一巴掌，拍到额头上。“昏头了。”

钱海涛自言自语。张招娣父母家的地址，没要到呢。把这个大事给忘记了。站住，犹豫。过一会再去吧。先去找工会主席吧。到了晚饭时间，钱海涛又来到张招娣家。这一次来，钱海涛把雷小薇带来了。已经和雷小薇说好，这几天，也就是工会还没有派人过来，雷小薇就辛苦几天。来的路上，钱海涛说：“小薇。这个事，给你添麻烦了。”

雷小薇站住，说：“你要是这样的跟我客气，我就不去了。”

钱海涛双手举在肩膀处，晃了晃，说：“好。我收回说过的话。”

雷小薇笑了，说：“这还差不多。你以为，就你知道关心张招娣吗？我们也关心的。春来可是说了，他要配一个方子，是一个补气血的方子，适合张招娣的。有些草药，要到星期天，回到我家去，从我父亲的药房里拿。”

这让钱海涛没有想到。钱海涛貌似有了怨气，说：“好个凤春来，做这事，也不跟我说一声。还好哥们呢。”

雷小薇替凤春来说话，“你又不是不知道凤春来这个人。跟你一样的，还没有做出来的事，不好先说的。”

钱海涛就笑了。两个人又往前去了。雷小薇也有了自己的安排。这几天，就住张招娣家。每天从这里去上班，下班就直接回到张招娣家。看到雷小薇来，又听说有这样的安排，张招娣倒是很高兴。当然，她也很感动。钱海涛对张招娣说：“小薇也懂医的。她的父亲，在那个县里，名气可是大大的。”

雷小薇伸手推了钱海涛说：“不要说大大的。弄的像说日本话似的。我不喜欢听。”

“好，好。我纠正。名气很响亮。”

钱海涛笑着纠正了。张招娣吃了药，又睡了一会，精神上好多了。现在，又有雷小薇过来陪她，立马就往脸上添加了许多笑容。看到张招娣有了明显的变化，钱海涛也随着开心起来。没有忘记要办的事。钱海涛说：“张招娣。我明天去出差，去你们老家。有没有什么东西好捎过去的。”

张招娣倒是愣了一下，接着就是摇头。没有东西可带去。这让钱海涛多多少少的有些意外。哪一个女人不往娘家捎东西啊。“那，把你家的地址，就是具体的住址，写给我。”

钱海涛提出具体要求。钱海涛没有要张招娣说出来，说出来，语音上可能有出入，还有，时间一长，可能会忘记了。张招娣说：“我没有东西可以带去的。”

钱海涛说：“没东西带，就不带。不一定非得带东西去。我帮你捎个话什么的。去看看他们老人家。”

“你就不要去了吧。”

张招娣对于钱海涛要去她家，没有丝毫的激动，语气上也很冷。钱海涛就越发的好奇起来。他就越发的要去张招娣家了。她是那个城市里的人吗？钱海涛竟然有了这个方面的质疑。立马就推翻了自己的大胆假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