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明安的心中百感交集。</p>

有些人做了好事，恨不得把每一件微小的事都呈现在你眼前，要求你的夸奖与感动。有些人做了好事，即使是天大的好事，却只会默默藏在冰山之下，若你不细看，可能一辈子也无法发现。</p>

但若是发现了，所感触到的复杂情绪，无与伦比。</p>

原来，对于苏明安而言，他在罗瓦莎的黑水梦境第一次遇见圆桌旁的紫发茶会主人，只是初见，只是开始。而对于司鹊·奥利维斯而言，遇见苏明安的这一刻，却是结束，是司鹊自己故事的尽头。</p>

司鹊·奥利维斯，他已经完成了一切该完成的。</p>

应做的事都做尽了，应行的路都走过了。</p>

……</p>

【“我是司鹊，罗瓦莎的大创生者，我想你们听过我的名字，有人称呼我为‘先行者’。”】</p>

……</p>

苏明安想起了司鹊在罗瓦莎的这句演讲。</p>

先行者。</p>

这个词用得真不错，不愧是伟大的大艺术家。</p>

……司鹊还是，很有品味的啊。</p>

水声愈大。</p>

白色门扉终于完全打开，一道影子缓缓走出。</p>

苏明安知道，这走出之人，便是世界游戏的意识化身，也就是系统。按理来说，它作为宇宙进化出的“器官”，应当没有偏向、没有思维、没有立场，只按照本能行事。</p>

苏明安已经做好了看到一个大光球的准备。</p>

然而，看清对方时，苏明安却陡然睁大了眼。</p>

——风声，水声。</p>

骑士们驾驭马匹之声，香雾缭绕之声。</p>

那些彩色弥漫在这片天地，将对方的脸颊染上一层瑰丽的色彩。</p>

酒红的头发，火焰般的眼瞳。</p>

黑色的长裙，含笑的眉目。</p>

这一切的一切，在酒精的催化下，让苏明安露出不知是何的神情。</p>

他近乎凝滞地望着对方，心脏几近跳出胸腔。</p>

……</p>

——小娜。</p>

……</p>

自称“主办方的服务人员”，看起来地位在十二席之下，曾带领苏明安进入拍卖会、曾带领苏明安去参加主办方会议的……小娜。</p>

她的容颜又与小娜略有不同，像是混杂了……一切最开始，在咖啡厅递给苏明安黑卡的女人的容颜。</p>

小娜，黑卡女人。</p>

都是祂。</p>

祂根本不是什么卑微的服务人员，不是什么拍卖场小秘书，不是什么领路的小人物——而是十二席真正的“主人”。</p>

祂是世界游戏一切的初始。</p>

亦是对于从“苏明安”开始坠落为“第一玩家”的……一切的初始。</p>

天地仿佛在旋转，一切仿佛在扭曲，黑发青年发出干瘪杂乱的笑声，听到了命运回荡的钟声。</p>

他的笑声，像是喉舌吞咽过的无数玻璃被碾碎的声音。</p>

“原来是你。”他视野朦胧，酒味上涌，催得他想要吐出来。他对着祭坛干呕了几声，眼圈泛红，隐隐含着水光，这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苦笑道：</p>

“……竟然是你。”</p>

世界游戏的意识、说着“我很青睐你”的系统……原来是她。</p>

只不过，她应该只是世界游戏系统模拟出的人形，注入了类似“T0321”的情感模块，所以显得具有人性，实际上，系统的本质依旧冰冷无垢、毫无情感。</p>

祂确实很青睐他，从一开始，就在咖啡厅给了他一张黑卡。只不过他是个不喜欢露脸的B站主播，拒绝了祂。</p>

现在想来……一切在那里就有所预兆。</p>

……</p>

【“不感兴趣。”苏明安将黑卡甩给她，转身离开。】</p>

【“您这一离开，可知道自己要通往一条什么样的道路？”女子说：“但如果这是您的选择的话……”】</p>

【苏明安脚步不停。】</p>

【女子静静地看着他离开，没有再挽留，只是露出了微妙的笑意。】</p>

【“您会回来的……”】</p>

【——第1块剧忆镜片·“你拥有光辉明亮的未来”】</p>

……</p>

“啊呀。”</p>

湖泊激起涟漪，白色门扉完全洞开。</p>

那泛着光的身影，梳理着酒红色的头发，单手托着下巴，眉目含笑，眼神冰冷又深情，凝视着站在此处的黑发青年：</p>

“……看啊，如我当时所说。”</p>

唇角勾起，一张黑卡悬于她的指尖。</p>

耳边，响起了命运驳杂的钟声，冷然地、疼痛地刮着耳廓，响起隆隆的回音。</p>

……</p>

“您回来了……呀。”</p>

……</p>

(/75105/75105611/826880819.html)</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