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脚不知踢到了什么，硬邦邦的，踢得她脚趾生疼。</p>

她脸色一白，猛地反应过来。</p>

大约是仙度瑞拉的尸体。</p>

她先前搬运的时候似乎就放在了这个位置。</p>

她踢到的部位硬邦邦的，大概是某块骨头。时间太过紧急，她没有时间细想，只能小心避开了尸体继续向外走。</p>

四周昏暗一片，一切都模模糊糊，她只能凭借着模糊的记忆和方向感往门口跑。</p>

等到她跑到前厅，环境才终于变得清晰起来。</p>

人在极度紧张的情况下，身体反应往往会比平时快上许多。前厅到王宫出宫是一段不短的路程，正常步行需要大约十五分钟，而她只用了五分钟就跑到了出口处。</p>

直到终于离开王宫，图南才终于松了一口气，扶着墙剧烈喘息起来。</p>

她上一次跑那么快大概还是在中考体测的时候，这具身体也并不强壮，这样高强度的奔跑让她喉咙间涌上一股血腥味。</p>

扶着墙休息了足足五分钟，她才迈着酸软的双腿，颤颤巍巍地往前走。</p>

好在车夫还没有离开，在距离出口不远处等她。</p>

图南费劲地爬上马车，听到车夫抱怨了两句，嚷嚷着要加钱。</p>

她闭上眼睛，逆流的血液在身体中一点点恢复平静。</p>

“行，我加。”她说。</p>

车夫终于闭了嘴，扬起马鞭，“啪”的一声，马车动了。</p>

马车颠簸着，她很快睡了过去。</p>

“到了。”</p>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外再次传来车夫的声音。</p>

她竟然睡着了。</p>

图南睁开眼睛，脑袋涨得发疼。她掀开帘子走出去，将准备好的银币交给车夫，从后门进了家。</p>

月色明亮，窗户外的树木被风吹动，影子在地面上投下一片蠕动的阴影。</p>

她脚步一顿。</p>

似乎缺了点什么。</p>

父亲的鼾声，没了。</p>

她早就已经习惯了伴随着他的鼾声入睡，今天骤然没有听到，反而觉得古怪起来。</p>

父亲……难道还没有睡？</p>

房间里静悄悄的，只能看到一些家具模模糊糊的轮廓。</p>

图南放轻脚步，悄无声息地走到楼梯口，正欲上楼，原本昏暗的环境忽然亮了起来。</p>

她一怔，下意识转过身。</p>

父亲端坐在楼梯口正对的沙发上，恰好处在一片阴影中，是以刚才她没有注意。</p>

他脸色可怕，眼里满是血丝，手里举着一根白色的蜡烛，摇晃的烛火将他的脸衬托得更加阴沉可怖。</p>

“莱拉，你去哪儿了。”他的声音像一道惊雷乍起。鼻翼翕动，眼睛血红，愤怒至极。</p>

“你竟然敢背着我偷偷溜出去！”他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脚步沉重，仿佛大片沉重的阴云压向她。</p>

“你怎么敢！你怎么敢！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不知羞耻的事！”父亲愤怒地狂吼，神经质地反复重复口中的话语，“我要惩罚你！”</p>

“我要惩罚你！惩罚你！坏孩子需要接受惩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