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条杜宾犬拥有超强的侦查能力和警惕性，它的个头甚至比六岁的贺庭洲还要大上一点。贺庭洲和它同吃同睡，它陪伴他度过了十一年，那条狗不是他的宠物，是他的伙伴。</p>

格洛克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也终因为年纪太大，没能挡住住衰老和病魔。</p>

“杜宾犬的寿命不长，它活到十三岁，算是长寿的。扩张型心肌病，全身器官衰竭，没有治愈希望，医生建议安乐死。”</p>

十一年，可以想象他们之间有多深的羁绊。</p>

“那个决定是不是很难做？”霜序设身处地，恐怕也是两难。</p>

贺庭洲抚摸着她的脸，说：“对我来说很简单。我想结束它的痛苦。”</p>

他说得轻描淡写，好似他是一个冷血冷情的人，可是他给万岁起名叫万岁。</p>

霜序的手从衣服下伸出来，已经回温的手心握住他的手。</p>

“你跟我说这些，是想安慰我吗？”</p>

“想多了。只是刚好想起来它而已。”贺庭洲语调轻懒，“那条狗跟你一样爱吃车尾气。”</p>

“……”</p>

霜序抡起拳头给他一拳：“烦人。”</p>

贺庭洲接住她拳头：“带你去吃面？”</p>

“好。”那点伤感莫名被扫空了，霜序站起来，可能是被风吹得太凉了，腿有点僵硬不听使唤，往前趔趄了半步，脑袋直杵杵地撞到贺庭洲身上去。</p>

他闷哼一声，扶住她腰：“轻点。把我撞河里，你今天真得跳下去了。”</p>

也不知撞到他那根骨头了，霜序额头也生疼，半天没缓过劲来：“我才不给你殉情。”</p>

“想什么呢？”贺庭洲说，“我让你救我。”</p>

霜序也不想走了，顺势环住他脖颈，挂到他身上：“你抱我好吗？”</p>

她最近爱撒娇，贺庭洲心里一片化开的水，低头在她眉心亲一口，打横把她抱起来，走向停在路旁的车。</p>

贺庭洲带她去有朴面馆吃了面，回到家， 霜序洗完澡从浴室出来，见他半靠在床头，正拿着他已经戒掉的故事书在翻看。</p>

贺庭洲手掌在身旁拍了拍，霜序爬上去：“今天怎么又看起来了？”</p>

“今天给你讲故事。”贺庭洲把她搂到怀里，“想听哪个？”</p>

霜序枕在他胸口，在故事书上翻了几页，最后说：“想听格洛克的故事。这个名字有什么来历吗？”</p>

贺庭洲把故事书合上，丢到一旁。</p>

“格洛克是一种半自动手枪，价格便宜，易于改装，所以是很多犯罪分子的首选。”</p>

床头壁灯开着，将贺庭洲声线里面本就不多的情绪也稀释掉了。</p>

“我妈就是死在这种枪下。”</p>

霜序正认真倾听的神色忽然怔住了。</p>

“那你为什么……”</p>

“为什么给狗起这种名字？”贺庭洲唇角那个弧度微弱而凉薄，“为了让贺郕卫每次看见那条狗，都万箭穿心一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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