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不敢。”</p>
牟斌拱手，只是不管如何，怕是心里，对曾毅，还是多少要有些怨气的，哪怕是明知道，曾毅这么做是对的，可是，毕竟，曾毅在南京的时候，锦衣卫，可是对其倾尽全力的帮忙。</p>
结果，曾毅回京，就等于是拿锦衣卫开刀了。</p>
“你心里有怨气，正常，本官也不会怪你。”</p>
曾毅笑着，旁边虽有岗哨，可是，两人所到之处，这些岗哨，都是懂得自动退避的，是以，说话，也不怕被旁人听到。</p>
看着默不作声的牟斌，曾毅叹了口气，道：“或许，本官说了，你未必会信，只是，本官如今这做法，却是在救锦衣卫。”</p>
曾毅这话，让原本还不吭声的牟斌双眼楞了一下，随即，眉头皱了起来，似乎想起了什么。</p>
“锦衣卫，存在的时间太久了，且，又并非是朝廷规矩的衙门。”</p>
“百官对锦衣卫的态度，你该谁知道的。”</p>
“东厂原本，就有监管锦衣卫的例子，现如今，东厂重开，实力不足，是以，才会暂时不曾监管锦衣卫。”</p>
“可是，这只是个时间问题罢了。”</p>
“等东厂的羽翼丰满了，自然还是要监管锦衣卫的，不为旁的，就因为锦衣卫的诏狱。”</p>
“到时候，锦衣卫被东厂监管，却又并非是东厂番子，是以，所处位置尴尬。”</p>
“可，若东厂有令，牟大人是听还是不听？”</p>
“怕是一些事上，却是需要锦衣卫来给东厂当挡箭牌了。”</p>
缓了口气，这些话，曾毅是不怕传出去的，就算是传出去了，又能如何，这也只能是说，他在制衡东厂的力量，避免东厂力量快速膨胀，同时，更是在解决锦衣卫这个大明朝这么多年来的毒瘤。</p>
“现如今，锦衣卫没了诏狱，反到是少了被人惦记的可能。”</p>
“且，没了诏狱，不代表锦衣卫就不重要了。”</p>
“锦衣卫下的各个卫所，该如何，还是要如何的，只是，不能随意抓人罢了，不过，这事，本官会在好好思附，然后上奏陛下，定下一个具体的规矩，或许，可以给锦衣卫一些不出格的特权。”</p>
“而锦衣卫，也必须要有一个真正的定义。”</p>
“锦衣卫是朝廷的眼睛，是朝廷的耳朵，只不过，原先的诏狱，等于是涨在眼睛及耳朵上的毒瘤罢了。”</p>
“人们虽然需要眼睛，需要耳朵，可是，却被上面依附的毒瘤快要折磨死了。”</p>
“甚至，因此，已经忘了眼睛和耳朵的必要性，只想着除去毒瘤。”</p>
“现如今，诏狱以除，毒瘤以除，锦衣卫的任务，还是不变的，不能有丝毫的疏忽。”</p>
牟斌点头，曾毅这么说，却是已经让牟斌很满意了。</p>
曾毅这话的意思，是在告诉牟斌，锦衣卫没了诏狱是不假，可是，朝廷却不会因此，而看轻了锦衣卫，更不会想着日后，在继续裁撤锦衣卫。</p>
锦衣卫的监察，打探消息，是朝廷的耳目，是绝对不会裁撤的。</p>
“只不过，日后，锦衣卫，或许要有一些文官前来任职。”</p>
曾毅给牟斌提了个醒，这也是曾毅的打算，既然锦衣卫没了诏狱，那就没了那些打杀的必要了。</p>
且，若是情报的话，锦衣卫，也的确是需要一些文官的。</p>
刚开始的时候，或许没有文官愿意来锦衣卫，可是，只要把这个局面打开了，日后，慢慢的，锦衣卫内，文官也会不少的。</p>
那个时候，锦衣卫，才会成为真正被百官所接受的情报衙门。</p>
只不过，日后，对于锦衣卫的高官组成，却是也要有一部分的调整了，这个，尚且还在曾毅的脑海里孕育，并没有实质性的想出来。</p>
不过，大概的，却还是有了个轮廓的。</p>
“只要北镇抚司不毁在下官手中，就足够了。”</p>
牟斌叹息，他在锦衣卫担任都指挥使，也不少念头了，对锦衣卫，也是有感情的，锦衣卫可以改变，但是，只要名头不掉，那就足够了。</p>
“只是，这次没想到的，却是给东厂做了嫁衣。”</p>
最终，曾毅皱了下眉头，虽说，有些事情，是在他的算计之内的，可是，却是不能说出来的，更不能表达出来，要装作不知道，装作意外，不可思议。</p>
“那刘瑾……。”</p>
牟斌的话说了一半，犹豫了一下，也知道，曾毅不是那种随意乱说话的人，是以，方才接着道：“那刘瑾，为东厂提督，前些日子，大人您在南京的时候，整个京城，可是被东厂的番子给折腾的乌烟瘴气。”</p>
“好端端的天子脚下，却是冷清的很。”</p>
“现在，您回来了，整日在京城行走，刘瑾怕您责罚，不敢在京城闹了。”</p>
“可是，东厂的番子，根据咱锦衣卫的消息，已经是在各地方闹开了。”</p>
“现如今，东厂又得了诏狱，怕是要火上浇油了，只能是让东厂的气焰越加的嚣张。”</p>
“此事，大人可是要小心啊。”</p>
牟斌意味深长的看着曾毅。</p>
可以说，牟斌的这些话，其实都是在遮掩最后一句。</p>
这不管是在挑拨，还是在提醒，都是在告诉曾毅一件事，刘瑾既然敢拆您的台，夺了诏狱，那，这种疯狂的人，日后，指不定会做出什么别的疯狂的事情来。</p>
要知道，锦衣卫的消息，是非常灵通的，是以，自从知道了曾毅有金牌在身以后，经过一些消息的佐证。</p>
牟斌是可以肯定，刘瑾，是绝对知道曾毅身份的。</p>
刘瑾是皇帝跟前的红人，是皇帝的近侍，同时，更和曾毅关系不错，且，从他对曾毅的态度，就能看出这些的。</p>
“这事，不提也罢，不提也罢。”</p>
曾毅皱了皱眉头，摆了摆手，不愿在提这事。</p>
其实，对于曾毅来说，刘瑾是有心计，可同时，刘瑾也没心计。</p>
刘瑾的所谓算计，只能是比一些武夫强些，若是敢真的单独的和朝廷的那些个重臣比谋算，怕是十个刘瑾都难活成的。</p>
只不过，刘瑾拥有圣宠，才是让百官无可奈何的原因。</p>
对曾毅而言，时至今日，所有的事情，都还是被他掌控在手的。</p>
是以，这些，曾毅根本就不需要担心的，实在到最后，万般无奈的情况下，曾毅，还可以暴力一次的。</p>
“最近，把锦衣卫给整顿好了。”</p>
曾毅突然笑了起来，看着牟斌，道：“别觉得没了诏狱，就没了力气似得。”</p>
“本官，今个，在给你说件事，切不可出了差错。”</p>
说到最后，曾毅的神情凝重，声音，也变的有些低了。</p>
牟斌脸色微微变了一下，意识到曾毅接下来要说的事情，绝对不简单。</p>
而且，牟斌甚至有一种预感，今个，曾毅特意跑来北镇抚司，可不是好心的安慰他这个锦衣卫的都指挥使的。</p>
今个，曾毅来北镇抚司的最主要目的，应该就是现如今，他将要说的这件事请了。</p>
对于曾毅的习惯，牟斌已经有些清楚了，一些旁人看似的大事，在曾毅这，总是先聊一大推的闲话，然后，到了最后，才会把事情给说出来的。</p>
“大人请吩咐。”</p>
牟斌拱手，神情郑重：“下官定然竭尽全力。”</p>
点了点头，曾毅上前一步，靠近了牟斌的脑袋，低头，声音压的极低，嗡嗡的，不知道说了几句什么，方才直起了身子。</p>
“可要记好了，切不可出了差错。”</p>
说完这话，曾毅就转身离开了。</p>
“下官定然不会让大人失望的。”</p>
牟斌在后面拱手，给曾毅保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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