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萧炎的身体越发残破之时，吞灵圣王反而暂且放缓了自己的攻势，萧炎死了便死了，但这种之后若他选择自爆便最是麻烦。</p>
“嗯？偏要一个个来送死？”</p>
与此同时，吞灵圣王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一般，微微侧过头来，一眼便瞥见了那双泛起些许赤红的金色眸子。</p>
“快走！”</p>
劫火以几乎要将她燃尽的程度包裹着她的身体，肆意横扫，却无法如往常那般烧尽眼前望不尽的滔天恶意。</p>
她的声音急迫又凄厉，眼前的瞬息已然容不得她诉说什么千言万语。</p>
但她还至少还能为萧炎多争取些时间。</p>
这已无关究竟是斗气大陆生灵，还是吞灵族的成败了。</p>
漆黑大剑撕破了厚厚的魔气防御，随之被吞灵圣王轻而易举地拦截了下来。</p>
“败局已定，还来送死？”</p>
感受着身前传来那不动如山的压力与绝望感，她毫无畏惧可言，更不吝于舍命一搏。</p>
若是说为什么，其实也相当地简单。</p>
她不想萧炎去死！哪怕是此刻萧炎已然陷入绝境，甚至马上就会因为身体崩溃而亡——但只要是萧炎的话，就一定、一定可以逢凶化吉，转危为安的不是吗？</p>
这是需要什么犹豫的问题吗？</p>
既然如此，剩下的便还是交给自己来说比较好。</p>
在僵持住的情况，吞灵圣王的眼中杀意涌动，五道寒芒骤然在萧炎的面前绽开了一道血花。</p>
“结束了。”</p>
手中的压制力骤减，吞灵圣王随之一剑将之拍飞了出去，被红着眼的萧炎一把抱住，跌落云头。</p>
吞灵圣王未曾追击，萧炎应该快要自爆了，他虽不惧，但还是离远些比较好。</p>
中州的一片荒野之中，炸开了一片焦土。</p>
萧炎双目淌血，五内俱焚，却也丝毫比不上此时此刻他的心痛。</p>
“咳……”</p>
怀里的喘息，从未如此脆弱过，像是盛开却又转瞬即逝的脆弱的花，叫人不由自主地心生怜惜。</p>
粗糙的指尖触及着自己的脸颊，也让药菀原本在一瞬间被刺穿的胸口也没有那么痛苦了，只是那咳嗽声依旧微弱，仿佛连点力气都跟着没有了一样。</p>
明明都让他快点走了，结果到头来也还是选择优先接住自己……</p>
算了……如果是他的话，会这么做反倒是一点不叫人意外。</p>
毕竟这就是他嘛……</p>
如果不是这么一根筋的话，自己最后恐怕也不会和他走到一起。</p>
所谓跨越过往记忆所造就的奇迹，大概就是这种东西。</p>
愚蠢地飞蛾扑火。</p>
不过她倒是不讨厌这种感觉。</p>
正因如此，望着此刻浑身是伤，甚至眼底都已经因为无法承受这样的力量而淌下血泪的萧炎，她微微抿了抿唇，到了嘴边的责怪也完全变了味道，甚至流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来。</p>
虚弱，易碎，却又带着独属于她的美感。</p>
“太迟了……不，是我来得太晚了……？如果和之前设想一样……是我们两个人一起承受……不会把你害成这样了。”</p>
短短十日，完成两种术法的融合的想法，终究未曾得以完成，而若是想要同时施展这两种术法，便需要足以承受的肉体。</p>
换言之，他们从一开始的出发点就错了。</p>
而时间不会倒流。</p>
即便是错误，也注定无法从这点时间来填补。</p>
“别说这些了……不是你的错。”</p>
萧炎不禁默默咬紧了牙关，也不禁下意识地搂紧了她正在逐渐失去温度的身体。</p>
不知为何，那预料之中能够修复她的身体的生灵之焱此次却迟迟未曾出现。</p>
是因为吞灵圣王的咒纹吗？</p>
只是此刻，萧炎却来不及思索那么多了。</p>
那无端的直觉却在对他发出警告，不光是身体的警告，将要失去她的痛苦与无力感充盈在他的骨血之中。</p>
他只是下意识地抱紧了她逐渐失去温度的身体，眼里有什么东西混杂着血一起滑落眼角。</p>
药菀躺在萧炎的怀里，略有些无光的淡金色眼眸失神地凝望着萧炎身上缓缓燃烧起来的，不属于帝炎的淡淡火苗。</p>
那是自萧炎体内引发崩溃的天地能量的具现化，却已然成为了萧炎的催命符。</p>
“……疼……吗？”</p>
药菀想要开口，却发现好像就连说话都开始变得费劲起来。</p>
“先别说这些了……我们……”</p>
“嘘……这样就好了。”</p>
似乎是察觉到了一丝寒意，药菀不禁下意识往萧炎的怀中蜷缩了些许。</p>
察觉了她这点小动作，萧炎便更加抱紧了她。</p>
“冷……”</p>
她如此在口中轻声呢喃着，青碧色的火焰缓缓在她身上燃烧了起来，却并不像平日里那般旺盛，仅仅只是覆盖了她的身体，仅此而已。</p>
“没关系……还不会……还不会就这样结束……”</p>
但她身上的伤口，并未消失，那正在渐渐散去的气息亦是无法留存。</p>
那一抹生灵之焱来得快，去得也快，伴随着青绿色的火苗散去，药菀的身体迅速失去了生息，那纠缠在一起的生灭气息，一时之间褪去得干干净净。</p>
萧炎咬紧了自己的嘴唇，一丝滚烫的血迹随之滴露下来。</p>
吞灵圣王在云头等待了许久，然而却迟迟未曾等到那惊天动地的自爆。</p>
这不禁让他有些奇怪，这一炷香的时间早就已经过了，为何还未曾自爆？</p>
药菀的气息已然消失，而萧炎的气息则未曾离开。</p>
本不该如此才是——</p>
吞灵圣王的心中闪过这念头的同时，赫然察觉到了下方萧炎的动向。</p>
一道绚烂的瑰丽火线，自下而上，穿透天穹，便是吞灵圣王亦是有些反应不及，其魔气作为厚重铠甲而存在的身体之上，随之留下了一道刺眼的血痕，几乎将他一分为二。</p>
——这是？！</p>
吞灵圣王顿时睁大了暗紫色的眼瞳，却压根顾不上这火线留在自己身上的伤势。</p>
一道帝炎火尺骤然涌现，带动着滔天的怒火，仅仅一人的怒火，奔涌而来，却远胜过以往。</p>
“砰！”</p>
帝炎大尺与数道兵锋碰撞，发出了尤为激烈的震荡声。</p>
然而这一次，吞灵圣王却压根无法稳住身形，强烈的冲击震得他半身直发麻，后退百里放在稳住了自己的身体。</p>
眼前这可谓尤为诡异的一幕令吞灵圣王皱紧了眉头。</p>
这连这都没有死？为什么？</p>
“怎么？在想我为什么没有死吗？”</p>
手持帝炎大尺，绚烂瑰丽的火焰烧去了他身上的伤口与血污，那双血迹未曾完全散去的眼瞳里暴涌出数之不尽的怒火。</p>
吞灵圣王只觉得有些不对劲，原本萧炎身上那些因为承受不住天地能量而显化出来的虚幻火影眼下尽数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抹青绿色的美丽火焰。</p>
生灵之焱？</p>
吞灵圣王微微皱眉，多少让他感觉到了有些不太对劲。</p>
帝炎之中本就蕴含着生灵之焱，但这份生灵之焱的气息却压根没有如此浓郁到这般似是要喷涌而出的地步一般。</p>
仅凭自我长成的异火哪里能够成长到这般地步？</p>
不对，这不是那朵生灵之焱——</p>
“呼……”</p>
青火漫天，汇聚为朦胧又真切的倩影，自萧炎身后轻轻呼出了一口浊气，而后缓缓睁开了淡金色的眼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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