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小鱼儿终于缓缓开了口。</p>

“小桃，我有亲人，你不是我的亲人。”</p>

小桃心一沉，随即有些愤怒。</p>

“对，你这个叛徒！你对少爷都能下毒手，我在你心里又是算什么呢？！恐怕你会觉得我又蠢又好骗吧？你太坏了！我真没想到你是这么坏心眼恶毒的人！”</p>

听到这番话，小鱼儿的脸上没有一点生气的迹象，反倒是微微笑了。</p>

那笑意带着一丝淡淡的宠溺。</p>

小桃拧眉。</p>

“你笑什么？”</p>

“你的确是傻。”</p>

他轻声道：“你是我见过，最傻的姑娘。”</p>

亦是他见过，最可爱的姑娘。</p>

小桃一噎。</p>

心中有气，但是却又不知如何发泄出来。</p>

而后见小鱼儿虚弱的抬起手，从自己的怀中缓缓掏出了一个东西。</p>

虽然已经被血染透，但是小桃依旧一眼认了出来——是她之前送给他的那张帕子。</p>

小鱼儿喉结滚动，声音的带上了一丝愧疚。</p>

“抱歉啊，弄脏了。”</p>

小桃咬着唇，心脏狠狠一揪，眼泪大颗的滚落了下来。</p>

她要得，不是他的道歉。</p>

她多么希望不是他……</p>

小鱼儿颤抖着将手帕拿起，想要递给她，但是却动不了。</p>

衣服下的身体已经伤痕累累。</p>

他膝盖骨已经碎了，琵琶骨也已经被穿透，全身没有一处好的。</p>

一夜的酷刑，让他生不如死。</p>

但是他不恨，也不怪。</p>

这都是他应得的。</p>

从六年前，他刻意接近陆闯的车，蛰伏在他身边，他就知道，自己一定会有这一天。</p>

这一路走来，他深知自己已经半只脚踏进了深渊，这辈子都将只能活在黑暗中。</p>

他不敢奢求会有希望。</p>

直到遇上了一个有些娇憨可爱的姑娘。</p>

她绣的鸳鸯像是鸭子，红着脸递给他的时候，他也有瞬间的心动。</p>

有那么一刻，他也想靠近她，让自己黑暗的人生挤进一点光。</p>

但是他知道，他不配。</p>

小鱼儿的手抬起，又微微落下。</p>

牢内光线很暗，小桃看不见他十根手指的指甲已经没有了。</p>

她咬着唇，看着牢内濒死的小鱼儿，心口越揪越紧。</p>

半晌，她低声道。</p>

“你会死的，你知不知道？若是你好好交待了所有的事，少爷仁慈，说不定会饶你一命的，你为什么这么固执？”</p>

小鱼儿被她这么天真的话给逗笑了。</p>

他微微闭上眼，有些疲惫的微微仰头，靠在了身后的墙上。</p>

“我累了。”</p>

见他似是不准备说，小桃的心彻底的沉了下去。</p>

“你再不说话，我可就要走了。”</p>

小鱼儿闭着眼，声音淡淡：“嗯。”</p>

没有留她。</p>

小桃一愣，随即气极。</p>

她站起身重重的拍了一下面前的栅栏，声音带着哭腔。</p>

“如果可以，我宁愿从来没有认识过你，骗子！”</p>

说罢一转身，哭着跑了出去。</p>

脚步声凌乱，到门口的时候，似是撞到桌子脚滑了一下，重重摔在了地上。</p>

传来了她更大的哭声。</p>

小鱼儿心头一痛，也下意识的睁开了眼。</p>

但是很快，便传来了开门声。</p>

之后门关上，一切重归宁静。。</p>

静的像是一潭死水。</p>

小鱼儿紧紧攥着手里的手帕，半晌，淡淡呢喃了一句。</p>

“对不起啊……”</p>

对不起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