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心急,休息时我朝西瓜妹说道:“不行咱先找路下山吧,这一趟根本不是人干的活儿,再往里走,谁知道还会遇到什么?”
经过这一路上的磨难,西瓜妹寻找尸体的决心似乎也已动摇,沉默片刻后,抬头道:“我也想出去,可是怎么出去?进来时全靠几个挖参人带路,现在就剩下咱们仨,根本就不知道应该往哪儿走!”
“那就乱走!”我急声道,“进山时是从南往北走上的北坡,太阳东升西落,咱往南走,总有下山的时候!”
“可是……”
经历了这么多事,西瓜妹明显感觉到,我的情绪已经在崩溃边缘,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说出口,只能点了点头。
我们三个又在山洞里待了一夜,隔天早上一出太阳,我扛起昏迷的老四,带着西瓜妹立刻开始向南出发,但终究还是低估了长白山的险峻,快中午时我们绕进一片山林后就再也没能出去,彻底在林子里迷失了方向,几次原地打转,几次乱走寻路,天渐黑,风渐冷,最终留给我们的只剩绝望。
这本就已经是穷途末路,偏偏这时我的身体也已经到达了极限,连续的积劳之后先是脱水脱力,随后越显虚冷,显然是因山林里的阴湿之气染了风寒,我再也撑不住了。
见我情况不好,西瓜妹急得到处采药,但我知道,这已是徒劳。
夜里,我强撑着在树林里搭起一座歪歪拧拧的窝棚,又在西瓜妹的帮忙下点起了一团篝火,可还是冻得直抖,丝毫感觉不到火的温度,倒是抬手一摸身旁老四的额头,滚烫得简直能烧热水。
我忍不住一笑,朝满脸忧虑的西瓜妹打趣道:“这可好,我俩冰火两重天。”
西瓜妹也没答话,继续低头在篝火上烤着用树杈串起来的树虫子,这已是我们唯一能补充蛋白质的方法。
见她不说话,我又笑道:“要不你走吧,都想活着,可眼下你也看得出来,老四我俩怕是熬不过去了,别拖累了你……”
“你一大老爷们儿,这就放弃了?”西瓜妹声音冰冷。
“不是放弃,是认清现实。”我说着扭头又看了一眼身边的老四,笑道:“你一走,我俩脱个干干净净往窝棚里一钻,她降温了,我也暖和了,死也做个风流鬼,这多舒服……”
“无耻……”
西瓜妹瞪我一眼,不再理我,我也眼皮子发沉迷迷糊糊就晕厥了过去。
等我再醒来时已不知是半夜几点,隐隐约约先听见一阵慎人的低吠,我朦朦胧胧往前一看,一双双绿眼珠子正伏在对面阴暗的林子里朝我缓缓逼近……
我下意识地想掏腰间的斧子,斧子已然不再,又扭头一看,西瓜妹也已不知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