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阳山的掌门？”</p>

姜清慈对正阳山的现任掌门并不陌生。</p>

这种不陌生是指，知道他这个人，且知道他很多过往事情的那种。</p>

就是听说过，但并没有见过。</p>

正阳山现任掌门方逐尘是她师父的师兄，同门同师的亲师兄弟。</p>

也算是她的师伯。</p>

只是她师父现在被逐出了师门，她这亲也就攀不上了。</p>

但师父虽然成天和她骂正阳山都是群不知变通的老犟驴，但更多时候，他会和她讲他从小在正阳山长大，和师兄弟们一起逃课挨罚，下山捉鬼下河摸鱼的种种趣事。</p>

尤其爱讲他的大师兄，老实有责任心，成天替他们背锅。</p>

讲他们师兄弟四个，在屋里内斗，在外面坑人的趣事。</p>

他的讲述里最爱骂三师兄，说总是欺负他小，骗他逗狗摸鸡，但话语里也怀念三师兄最多。</p>

他们下山的时候，有几次路过正阳山，还小的她自告奋勇地和师父说，她可以进去帮他将他的师兄弟们喊出来。</p>

她师父虽然被逐出山门了，但她觉得他们师兄弟的感情还是在的。</p>

师父只摇头说，“喊出来也凑不齐了。”</p>

她问：“别的师伯也被逐出山门了吗？”</p>

师父摇头，便不再说话。</p>

她仔细想想，好像确实，除了大师伯在正阳山当掌门，师父从来没有说过另外两个师伯的下落。</p>

也不知道，师父这次回正阳山参加玄门大会，能不能见到他的大师兄，能不能见到另外两个师伯。</p>

“你如果能见到的话，他应该能告诉你很多，你想知道的事。”</p>

姜清慈的思绪飘的有些远，老爷子的话，将她拉了回来。</p>

“包括……”</p>

老爷子停顿了很久都没有再继续。</p>

姜清慈忍不住开口问：“包括什么？”</p>

老爷子沉默了良久，还是没能将后面“包括你父母的事”，这句话给说出来。</p>

他摇了摇头，“你只需知道，秦妄沉睡了太久太久，他该做的都已经做了。他不欠谁，如果有人该死，那就是我。”</p>

话说的云里雾里，姜清慈没办法凭空想象，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也懒得费劲去想。</p>

反正，看老头这意思，玄门大会里，会给她答案。</p>

“我知道了。”姜清慈回他，“时间差不多了，我和秦妄要出发了。”</p>

“等一下。”</p>

老爷子还不准备放人走。</p>

“你应该看的出，我时日不多了。”</p>

他说，“我想拜托你一件事。”</p>

姜清慈：“你说。”</p>

“我希望你能够尽快见到正阳山的掌门，尽快帮秦妄恢复记忆。”</p>

他幽幽叹息，“我还在等他，等他想起来，兑现我的承诺。”</p>

“你借命活到现在……”姜清慈蹙眉看他，“就为了兑现一个承诺？”</p>

老爷子不再回答她，摆了摆手，“去吧，记得，在我死前，带他回来，见我最后一面。”</p>

姜清慈知道，他这个“他”，指的不再是秦妄，而是拥有全部记忆的，另一个人。</p>

“我尽量。”</p>

她说完离开书房。</p>

老爷子闭着双眼躺在躺椅上，眼角有浑浊的泪淌下。</p>

他最不想让秦妄去玄学大会。</p>

那里的一切对他来说都绝不是好的回忆。</p>

那里的人，也绝不会对他抱有善意。</p>

但没有办法……</p>

他撑不住了。</p>

他真的撑不住了。</p>

他借着他人的命，承着他人的念，就为了等秦妄醒来，对他说一句话。</p>

一句“我看到了”就可以……</p>

就为这一句，他等了，将近百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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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