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桃花</p>

徐凌很快便找到了船家，他让陆清婉回去取了件厚些的披风。</p>

陆清婉踩着桥头的木板，跳上了乌篷船。矮矮的蓬面，让陆清婉只能坐下。将脚蜷起，托着下巴一路看着碧波游荡。很是有一番味道。</p>

徐凌略略地理了一下她被风吹散的发丝，紧了紧她的衣裳。被冻过了之后，陆清婉冷天的时候，便惯爱穿得毛绒绒的。</p>

徐凌跟船家说：“游到桃江，慢一些划。”</p>

清冷的男声犹如金石撞玉一般的淋漓有质感，他说完之后便走进了船中，跟女子一块坐了下来。</p>

船夫不敢多看，只一眼看出了相伴的男女皆是容貌出众，尤其是那个同他说话的男子。</p>

陆清婉从来没有这样悠闲地游江的经历，还是头一遭，不免觉得新鲜。</p>

徐凌不爱跟同窗一块去游乐，但是这样寻山问水却是经常的事情。</p>

他跟小姑娘说：“有时候，子嘉看书看得闷了，便会来江上游一圈，吹吹江风。”</p>

他当初初来乍到，几乎可以算是一无所有，囊空如洗也不为过。一无所知，按下心里的迷茫，挥别了过往的繁华，不得不面对这个冰冷的事实。</p>

男人若想出人头地，除了科举，别无他选。他虽有过目不忘的天分，但却也不是一块闷头读书的料子。以往对读书从未上过心的人，到了这里也被逼着不得不拿起书沉下心来科考。</p>

徐凌轻声地跟陆清婉说道：“偶尔也会过来这边作画，对这边还是挺熟悉。”也因此上一次才能那么快地在茫茫江中，找到了她。</p>

陆清婉听男人说话，时不时地如捣蒜一般地点头，听得很是认真的模样。心思却飘向了远方。</p>

所幸徐凌也是目光随意地朝两岸看，边看边说，心情听上去很是不错。</p>

陆清婉看着他手指所指之处，忽而翻过了连绵的山，一眨眼，乌篷船便游到了桃江之中，轻舟已经出到了徐州城郊外的中部河段。果真两岸的桃花全都开了，粉红一片，耀眼灿烂得紧。</p>

饶是陆清婉之前只是漫不经心的，此刻看见了也不由得坐直了身子。探出了头来，努力地闻着风中夹杂着的甜味。</p>

落英缤纷，开败了的花瓣被冲到江水中，但是树上的花蕾更多。淡粉色的，柔嫩明艳，娇小的一朵立在枝梢，旁边有几粒未开的花苞，裂开一条粉色。前段时间大约下了一层薄雪，先开的桃花很快便败了，但春节后天色晴朗，阳光明媚，暖风吹得人直熏醉，桃花开得比之前更旺了。</p>

徐凌看见小姑娘眼睛刹那间盈盈一亮，仿佛在黑夜中看见了光一般。秋水一样的眼眸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莹润璀璨。</p>

她可不是单单光顾着看桃花了，而是她发现河岸边的芦苇丛里，忽而跳跃起来的小飞虫。离得有些远，陆清婉认不出来是蚂蚱，还是别的小虫。</p>

陆清婉扯了扯徐凌的衣袖，低声地说道：“咱们去岸边上看看，可好？”</p>

徐凌怎么会拒绝小姑娘的请求呢。</p>

他便让船夫找了个地方停靠，江边的涂滩地上有着深深的烂泥，他二话不说便把人抱着，踩着石头跳上了岸。船夫停在船上，乐得不用撑船了，揭开酒壶喝起了一口热酒来。陆清婉冲着芦苇丛边走去，捧着一株桃花仔细打量。</p>